老太太以为,熬到几个孩子毕业、工作,那他们就轻松了,开始享福了。
谁知道孩子们开始工作之后,事情又变了。
“老大考公职没考上,埋怨家里没有关系,没给他走后门,第二次公职考试的时候,他说要花十万块钱去走关系,他爸也给了……”
但是老大花了十万块,只得了一个去农村基层的位置,最后老大不干了,跑回来了。
说那钱少又辛苦,还要熬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回城里,看不到希望。
“老二结婚的时候,对方说要他上门,我们觉得一个男孩子上门了,到时候吃苦、被看不起的就是他,不同意,老二要死要活不肯跟人家分手,女方就说要买房,不买房不结婚……”
后来倒是给老二买房了,毕竟他们习俗就是儿子结婚父母买房出彩礼,大家都这样。
可惜买房结婚后没两年老二离婚了,房子被女方拿走了。
后来老二二婚,依旧是给人家上门……他们没法子只能同意了,又给老二钱,然后他在老丈人帮助下起了现在的房子。
粟宝插了一句嘴:“那你们还挺有钱的呀……”
她看老奶奶死亡的过程,只觉得她苦,以为他们家都没钱。
谁知道他们能给老大十万块走关系,又给老二买房,最后二婚又给了钱……按照最后的结果每个孩子也都分到了家产。
“那女儿和小儿子呢?”苏何问问道。
老人叹气:“女儿在我们给老大10万块走关系的时候就说不要给,给老二买房的时候也说不要给,女儿说多了生气了,两个儿子反过去说她一个女孩子跟儿子争家产。”
兄妹之间就吵起来了,女儿生气说不公平,女儿做了那么多什么都没有,儿子恨不得掏光家底。
粟宝点头:“是这样的道理呀!”
按照之前来说,蔡家的男孩子们一个个猴精,干活的时候一个个借口去读书复习。
女儿心底有怨气,但还是帮爸妈干活了。
她自己可能都觉得哥哥弟弟们不靠谱吧。
老奶奶脸色发苦:“我们也没有重男轻女呀,那个年代大家都说女孩读书没用,但我们老俩咬紧牙关,再难也送她一路读到高中,没考上大学我们也花钱给她去念大专了……”
“她结婚的时候我们给她十万块钱陪嫁,婆家给她10万块钱彩礼我们也都返给她了……”
女儿结婚后,在村子里的地也平分两份,一份给她一份给小儿子。
但女儿依旧觉得不公平,说父母没帮她什么,都是帮哥哥弟弟。
“老幺小时候爱玩,初中辍学后就游手好闲,家里店铺给他他又嫌苦,没出息……”
“最后看上了一个女孩,去村子里结婚了。因此一直责怪我们在他小时候不管他,两个哥哥都是城里人就他一个在农村。”
反正他们倾尽所能都给了孩子想要的,但给的越多,孩子们就越觉得不公平。
老奶奶老泪纵横:“我们是帮了这个,那个不高兴,帮了那个,这个发脾气。什么都给他们了,他们却嫌弃我老了没用了。”
她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哪个孩子都疼爱,哪个孩子都给了能给的。
分完房产分农村地皮,分完农村地皮分遗产。
给他们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放学接送给他们提书包给他们拎东西。
住校后一周去拿两次衣服,给他们把脏衣服拿回家洗,洗干净叠整齐再给他们送去。
工作后体谅他们辛苦,回家后脏鞋子脏袜子都是她给洗、给刷……
可最后的结果却是在大儿子家门口喊了一个晚上,大儿子竟然真的一个晚上都当没听到。
老奶奶脸色发苦:“小家伙,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粟宝摇摇头,又点头,又摇头。
其实她也不知道。
她以为父母对孩子不好,引得孩子怨愤,这是正常因果关系。
没想到父母对孩子很好的,也会引得孩子怨愤……
粟宝默默的沉思了好久,才说道:“可能……当你的孩子是这种人,不管做什么最后都一样叭……”
苏何问点头:“有的人生在福中处处抱怨,有人绝壁逢生连连感恩。跟人有关。”
苏瑾墨终于插了一句嘴:“好好去投胎吧……”
小孩子或许不懂,以为无私奉献就是对的,但现实就是人不能太无私。
这个例子中,老太太就是太无私了,竟然连孩子住校了脏衣服都替他拿回家洗。
说句残忍的话:孩子的自私其实都是她惯出来的。
粟宝摇晃小脑袋:“不说啦,不说啦,去投胎吧~”
多烧点钱,老奶奶去投胎的路上少受点苦。
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呀,小孩子能做什么呢,多烧一把纸钱罢了~
粟宝撒了一把纸钱,然后在火盆里又丟了一把。
点了三支香,插在白米饭上。
屋内烟雾缭绕。
烟雾报警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不多时烟雾报警器刷的一声喷出水,粟宝赶紧端着盆就跑。
苏何问捞起那碗白米饭。
苏瑾墨抓起那只鸡。
正准备化成青烟的老奶奶脸色一变,慌慌张张的跟着往外飘:“怎么了怎么了?”
粟宝跑到门口站住,抱着火盆无辜的看着房间。
“不好意思啊六舅舅,真的把你房间点着啦!”
苏瑾墨:“……”
烧倒是没烧……就是引发了烟雾报警器,洒了水,屋子里被子床单都湿透了。
‘我才不凑热闹’的苏何闻被淋成了落汤鸡。
苏梓晰第一时间抱着本子,自己淋湿可以,本子不能湿。
涵涵……?涵涵没有在,被亲爹关起来写作业去了。
魂魄已经很淡的老太太看着一串面面相觑的小孩子们,忽然就笑了。
她冲粟宝摆摆手,彻底消失不见。
苏老夫人噔噔噔的上楼,炸毛道:“怎么回事?”
看粟宝抱着火盆,又赶紧说道:“快把火盆放下,小心烫手!”
粟宝手里捏着两张黄符,把黄符当成隔热垫端着火盆,其实不会烫到。
但她还是乖乖把火盆放下了,说道:“外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烟雾报警器忽然就喷水啦!”
她头发还滴着水珠,一整个小脸无辜得不行,其他大的小的也非常无辜的站成一排……
苏老夫人:“……”
小五从另外房间冲出来,嘎嘎大喊:“什么!!发大水了?!”
结果冲太快没刹住翅膀,一头撞进了粟宝端着的火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