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归凡!哎……”
看着冲出去的沐归凡,根本没人能拦得住。
苏意深一身冰冷的坐在车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水,手一直在哆嗦。
粟宝是他在大雪天里挖出来,抢救、带回苏家的。
没想到现在也是在大雪天消失不见。
当初埋住她的小雪堆只有半个人那么高,现在埋住她的雪堆,却不知道到底有多大……
“粟宝……”苏意深哽咽:“再给小舅舅打个电话好不好……”
“告诉小舅舅你在哪里,小舅舅去接你……好不好……”
他太明白在雪地里失踪的危险了,他们的小乖宝还能回来吗?
苏意深趴在方向盘上,抓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用力到泛白。
苏老夫人早已哭成了泪人儿,起初不肯回去,最后被强制抬回苏家,整日肝肠寸断的看着外面的大雪。
大雪多下一天,她的心就要更揪紧一些,到最后几乎喘不上气。
她盼着雪快点停、太阳快点出来,快把荒山的冰雪都融化。
可老天却偏跟她做对似的,鹅毛的大雪夹杂着呼呼的北风,没有一天停止。
“粟宝……”苏老夫人抱着粟宝那顶粉红色的帽子,咽哽:“外婆的粟宝……你到底去哪里了呀!”
冬至那天她还扬着笑脸跟她挥手说再见的。
还说回来要吃芝麻花生汤圆的……
【外婆,以后粟宝要是死了,不要给我花钱哦!直接烧了拿去埋……】
【大舅舅,大舅舅,要是以后粟宝有一天死了,大舅舅不要找哭灵人哦!】
【我希望我死的时候,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在我粉色的蝴蝶结坟头前笑哈哈。】
苏家人想起粟宝之前说的话,竟一语成谶。
原来一切早有预兆,而他们却还一无所知。
如今想起这些便如心脏被毒虫猛蚁啃咬,让他们浑身疼得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粟宝……我的粟宝……”外婆抱着粟宝的帽子和一只鞋子,眼神空洞的呢喃。
“继续给我找……”苏一尘压着眉心,一向整齐的头发有些凌乱:“生要见人,死……死要见尸!”
这句话,让所有人心尖都不由得一颤。
一个月后,扛了几十年都没能被人挖开的荒山,彻底被夷为平地。
沐家山庄的人全回来了,拿着铁锹一铲一铲的挖,突然有人倒下又或者突然有人疯了,就换下一个。
将军和守望穿梭在荒山废土里,山庄收养的狗狗们也遍布荒山和结冰河床,以荒山为中心往外扩散十公里,一寸一寸搜寻。
但都没有找到粟宝。
外人都不由得摇头,苏家真是魔怔了,找了一个月没找到……这么小的孩子,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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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粟宝,在被雪埋住的那一刹那,她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抓住脚踝,迅速的往后拖去!
她倒挂着往后,帽子便是在这时候掉了,只听砰的一声,她摔得七荤八素,抬头却见自己已经在荒山上,防空洞里面!
姚棂月躺在地上,浑身是血,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咬的,两边腿都诡异的弯折了,像被硬生生拧断。
她挣扎着,伸手向粟宝。
轰……
防空洞的地面突然裂开,粟宝猝不及防,直直掉了下去。
姚棂月瞳孔一缩,跌跌撞撞爬起来,朝裂缝纵身一跃!
“粟宝!”季常目眦欲裂,跟着扑过去,却已经不见了粟宝和姚棂月的影子。
地底下尸山血海,一个个人头无声嘶吼着涌动,翻白着眼珠子拼命朝上面伸手,密密麻麻的令人头皮发麻。
这场景,跟地狱有点相似……
“粟宝!坚持住!”季常斩断两个白头女鬼,对方瞬间变成一团煞气消散。
“师父这就来!”
然而防空洞突然崩塌,轰的一声把裂缝埋上了。
一股阴冷的煞气直冲上来,季常还没来得及反应,这股煞气就变成了吸力,他两眼一黑就被卷了进去。
“是阴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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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
水滴落在水池里的声音。
粟宝撑开沉重的眼皮,一咕噜爬起来。
周围很昏暗,她四处看了看,弱弱喊了一句:“师父父……”
没有人回应。
粟宝感觉有点冷,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一只鞋子和一只手套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没了鞋子的那只脚,连袜子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帽子也掉了,身上的黑色羽绒服湿答答的。
粟宝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光着的脚踩到坚硬的东西,触感阴寒,粟宝伸手抓了一个捞上来,凑近一个……
是一根手指的白骨……
粟宝连忙扔了,手脚并用的爬上岸。
“嘿……精神小火……”
昏暗的地底一下子亮了起来,粟宝双手捧着精神小火取暖,但这并不是阳火,她依旧感觉到很冷。
“大舅妈……?”粟宝试着喊。
她掉下来的时候,大舅妈也扑过来了。
但也没有回应。
“师父父……”粟宝嘴巴一扁,委屈得眼泪掉下来。
很快她擦掉眼泪,给自己加油打气:“不哭不哭,我不哭!”
她不是自己一个人……
粟宝的眼睛还没适应黑暗,她完全没注意到,周围全都是‘人’。
一个个静静的伫立着、翻白着眼仁,全都直勾勾的盯着她所在的方向。
她的确不是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