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农心中有一丝生气,堂堂一座四百万人城市,堂堂云城最大的人民医院,一个骨折手术,居然要等这么久!
父亲已是八十高龄,哪能忍受如此煎熬,再说长时间的麻醉,对一个高龄老人来说,能好吗?
所以梁鸿波在旁边低声细语时,楚安农的脸色分明有些不耐!
“老师,要不我们考虑转院吧,现在飞往京城,还来得及……”田秘书在一旁轻声请示。
“不用。”楚安农只是考虑了几分钟就坚决否决了秘书意见,也许转到京城医疗条件会更好些,可连他的家属都不在云城治病,试问云城一个个医疗机构还有何面目存在?!
田秘书习惯在某些场合称呼楚安农为老师,楚安农也没表示过反对,见到楚安农脸色难看,田秘书没有坚持自己的建议,而是黑着一张脸看向梁鸿波。
“梁医生,请问手术还要拖到何时?请问一个手术可以拖延这么长时间吗?”田秘书满脸愤慨。
梁鸿波嗫嚅几句,有些答不上来,田秘书说的其实没错,但这个手术没有十成把握,愣是没几人敢做。
那是一把手的父亲啊。
“我真很后悔,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把楚老送到你们医院,送到疗养院要比这里好多了。”田秘书喘着粗气,实在找不到合适词语训斥这位梁主任。
“对不起,田秘书,实在是楚老情况比较特殊。
我们一直在紧锣密鼓制定最妥善的医疗方案,由于方案一议再议,所以就耽搁到了现在。”梁主任面色通红,但也尽量说出耽搁原因。
其实梁鸿波言外之意是,因为病情比较棘手,所以专家学者都不敢果断决断,也是太过谨慎才导致了手术延迟。
“你不要狡辩,理由随时都有,我们要的是结果!”田秘书尽量压抑着怒气,把声音压低以免影响楚老休息。
一旁的楚安农微微蹙眉,但没有插话,保持了最好的涵养。
正在梁鸿海面红耳赤,心中七上八下之时,门开了,一溜人鱼贯而入。
秦院长首先赶紧过去与楚安农握手,然后脸上充满自责,正想说几句抱歉之类的言辞,被楚安农摆手制止了。
“秦院长,客气话就不要讲了,你给我们先讲讲医疗方案吧。”
“好,好。”感觉到楚安农态度的秦伯伦好像被抽了一记耳光,在冷眼旁观之下赶紧说道:
“楚老的病情按说不算太严重,只是我们发现楚老骨折部位出现碎末现象,这种情况如果即时手术,也会很快愈合,但可能后遗症会明显一些,比如阴雨天气会发生腰酸背痛,或者平常劳累之后也会引起身体不适。”
秦伯伦一番言语,楚安农面色有几分缓和,但没表态。而田秘书随之马上就问道:
“那么你们延迟楚老手术时间是对的了?那么你们现在找到消除后遗症的方案了?”
田秘书咄咄逼人逼视秦伯伦,秦伯伦在众多下属面前被抢白的哑口无言,脸色立刻变成了猪肝色,田秘书的态度也许就是楚安农的态度,只不过人家楚安农不说而已。
“实在对不起,对不起。”秦伯伦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滴:“为了最大的稳妥,我们请来一位造诣很深的医生,这位医生不用手术就可以把颅骨粉碎安全愈合……”
田秘书闻言心头一震,他一时想不到还有能在不动手术前提下把颅骨粉碎愈合的医生,当着如此众多的医疗界名流,秦伯伦肯定不会当众撒谎。
“是谁?是哪位?”田秘书有些激动,目光扫视全场一圈。
“是我。”
这时韩卫站了出来,很平静的望着田秘书。
“哈,哈,你不是来搞笑的吧?是你?你是谁?”田秘书哑然失笑,对方一身土气,年纪仅在二十几岁左右,一脸稚气居然是医界高人?
楚安农也是乍一见到韩卫,忽然眼中有了一些怒气,这简直胡闹,如此年轻医生,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秦伯伦看到楚安农明显脸色一沉,一颗心如坠无底深渊,他知道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很可能快要戴不住了,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说道:
“对,就是他,韩卫先生,我对他的医术很有信心,这有事实依据。”
“我也向楚老推荐韩先生,我认为他是云城不世出的中医大家,对楚老康复会起到极大作用。”萧俊卿此时也勇敢站出,肯定了韩卫。
宁静,病房一时变得无比宁静。
田秘书和楚安农都把目光看向韩卫。
秦伯伦这次虽然表现的优柔寡断,但他是公认的省优专家,萧俊卿那就更不用说,是云城人民医院的招牌,楚安农也认识的。
两人言之凿凿为韩卫担保,那是不是这个年轻人真的会出人意料?
换作一般人如果是院长和权威一起为病人担保,也许早就同意治疗,不过楚安农和田秘书却不敢苟同。
“请问你是人民医院的医生吗?”田秘书拧着眉毛问道。
“不是。”
“那请问你有行医资格证吗?”
“没有。”
听到这回答,田秘书都快要炸毛了,几乎是吼着说道:
“你以为楚老是你们医院进行试验的小白鼠?简直乱弹琴!”
秦伯伦脸上黯淡无光,其实他也早就意料到田秘书会有如此反应,但他觉得没有理由不把韩卫这样的高人介绍给楚安农。
而萧老萧俊卿这时坚定道:
“田秘书,有些人是脱离一般规律存在的,我以五十年的医格担保,我们推荐韩卫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
病房进行着激烈争论,而韩卫渐渐有些不耐了,他没必要让谁谁谁来证明,他也没想过要巴结楚老,所以他冷笑一声,打断了这古板但火药味极浓的争论、
“田秘书,楚老酷爱健身,身体各项指标都很好,但这只是表象,大约在他三十岁左右前胸受过枪伤,肋骨部位留下过严重后遗症,这次受伤其实和枪伤唇齿相关。”
韩卫说了这几句话以后,再不多说,而是掉头就走,没想一直冷眼的楚安农脸色早已变了,失声道:
“小伙子,你别走。”
而韩卫却早已把门一关,走出很远,这时田秘书心头一震,急忙跑出病房,追赶韩卫。
“先生,请留步,请留步,请原谅我刚才说的话。”
田秘书前倨后恭,是完全震惊于韩卫口中所说枪伤,因为据他所知,楚老早年在战场确实受过一次枪伤!
“韩先生,你知道吗,那位叫您留步的是本市的一把手。请您务必包涵。”田秘书一边走一边试图阻拦韩卫。
韩卫压根就不理会田秘书,他觉得田秘书今天太过咄咄逼人,说了很多屁话。
而就在田秘书感觉自己无能为力之时,萧俊卿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