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你的意思我明白。”许子义想了想,便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咱们大乾的党争虽然厉害,但此案涉及的,只是民间与藩王,并没有改革派的官员在其中。梁相的门生应该不至于这么蠢,主动挑起两党纷争。”
毕竟能做到一州布政使的封疆大吏,哪会有什么蠢人。
“也是这个道理。”
陈朔想了想,便认同了许子义的看法。
至于旁边的慕容飞雪,虽然美的冒泡,做生意和砍人都是一把好手,但对于这种权谋之术,却听得一脸迷糊。
脸上满是‘你们在说些什么’的表情。
不过为了表现自己听得懂,慕容飞雪等两人短暂沉默后,立即插嘴道:
“二位莫要担心,有绣衣卫在,州里应该会出面解决这个事情的。”
她的确听懂了许子义的计划,却着实高估了绣衣卫的地位。
闻言,许子义和陈朔都笑了。
“是是是,慕容小姐说得是,有绣衣卫在,整个大乾咱们都能横着走!”
许子义笑道,表示你说的都对。
陈朔也连连点头,表示附议。
“好,那就出发!”
慕容飞雪顿时信心满满,用力地拍了拍胸脯道。
……
就在许子义前往州里的时候,张彦这边也有了动作。
确切的说,出手的不是张彦,而是陈思洛。
知府王琦是张彦请来帮他擦屁股的,但在陈思洛看来,此人不堪大用。
想要收拾许子义,还得自己动手。
陈思洛写了一纸状书,以张彦的名义,直接告到了州里。
这纸诉状,陈思洛用尽了生平所学的词汇,把许子义写成了一个目无王法,嚣张至极之人!
至于缘由也很简单,无非是许子义在堂审的时候,直接就把犯人给带走了。
这分明是动用私刑,且目无王法!
丝毫不提许子义身后的绣衣卫势力和其他缘由,陈思洛就只在这一条上大做文章。
光天化日之下,公堂之上,还当着知府的面,许子义都敢如此猖狂,若是到了暗处,你许子义敢干什么我都不敢想!
这绝非良善人家所为,若是任由这等人逞凶,大乾岂不是乱了套!
此外,陈思洛不仅状告许子义,还连陈朔和慕容飞雪都带上了。
在他诉状中暗示,许子义之所以敢如此嚣张,全是因为县令陈朔包庇纵容,以及慕容飞雪身后的绣衣卫沆瀣一气的结果。
陈思洛明白,既然选择出手对付许子义,那就得连陈朔和慕容飞雪一起带上。
要么不做,要做就斩草除根!
至于张彦为什么状告许子义,陈思洛也给出了一个正当理由——冯义!
没错,冯义身为鲁南王府的下人,却在清河县遭受到如此不公的对待,世子张彦自然得为自己的人出头。
陈思洛的才思素来敏锐,整篇诉状写下来一气呵成,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工夫便已经完成,看得旁边的张彦又惊又叹。
“陈叔好文采!”
张彦接过诉状,小心翼翼地吹干上面的墨迹。
“些许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而已,世子过奖了。”
陈思洛摇头谦虚道,端起了一杯茶慢慢品了起来。
“可是陈叔,仅凭一纸诉讼,咱们就能告倒许子义?”
张彦看完诉状,心中满是疑惑。
他素来习惯了以权势压人,如此规规矩矩走流程,这还是第一次,一时有些不习惯。
“不一定能,但无论结果如何,总能转移视线。”陈思洛放下茶碗解释道,“如今冯义和那个胡军都在许子义手中,若他们背叛了鲁南王府,选择站出来指认,咱们便处于被动。”
“哼,他们敢!”
张彦闻言大怒道。
陈思洛笑了笑,没有在这件小事上跟张彦争执,而是继续解释自己的计划。
“如今只要州里接下了咱们的诉状,此案的性质就完全变了。从胡军、冯义杀人案,变成了许子义图谋不轨,目无王法的案件。
不管结果如何,世子您这边都能得以保全。”
“陈叔好手段!”张彦又赞了一声,“可这样还不够,我要许子义死!”
“世子放心,许子义跑不掉,只是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陈思洛笑道。
他的思路很简单,借由这一纸诉状,先把张彦的屁股擦干净,同时给许子义带来一个大麻烦。
然后再借由这个麻烦,慢慢把许子义打成阶下囚,最后下手直取要害,一击毙命!
“此外,许子身后的绣衣卫实力也是个麻烦。”陈思洛开口道,“世子不妨派人查一查,看看许子义身后是谁,咱们也好提早应对。”
一个清河县的商贾而已,如何能得到乾皇的青睐?
这是陈思洛需要知道的。
“陈叔放心,我这便派人去查。”
……
江州,布政使司衙门。
大乾的官制有些类似于许子义前世的某个朝代。
整个大乾版图分为九州,每州又统辖数个府,每个府又统辖数个县。
而州里的最高行政机构,便是所谓的布政使司衙门。
布政使司衙门又称藩台衙门,最高长官名叫布政使,乃是正三品的高官,执掌一州政务的封疆大吏。
从清河县到江州治所,一共不到两百里的路程,许子义等人却走了两天。
到了州里,先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许子义便开始了自己的布置。
第三日,布政使司衙门门口。
戏台已经搭好,接下来便是主角登场的最佳时机。
暗处,许子义眼看时机成熟,便点点了点头。
随后,在周青的带领下,两百多号苦主一股脑冲到了衙门门口。
他们纷纷跪在地,对着里面就开始嚎啕:
“大人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是啊大人。这年头杀人都不用偿命了,真是天杀的啊!”
“大人救命啊!没有我家里那口子,我们一大家子人还怎么活啊?”
“官不是为了我们百姓吗?我们百姓现在需要大人啊!”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彻四周,瞬间就吸引了周围百姓的注意。
八卦是人的天性,不过片刻之间,围观群众就开始生成并扩大,并且有逐渐蔓延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