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沈白君带着一身酒气从会所出来,看到吴迪的车停在不远处,她不紧不慢往那边走。
来到车旁,她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吴迪偏头看向她,关心道:“老沈,你怎么样?”
沈白君轻轻摇下头,语气中透着疲惫:“回去吧,我没事。”
看出她状态不对,吴迪将车驶出停车场,问道:“容承业是不是也在?”
听到这个名字,沈白君心里涌起一阵厌恶,靠在椅背上,看向窗外发呆,淡淡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吴迪拍了下方向盘,气骂道:“这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我就说她对你有意思,这都已经连续一周了,无论我们出席什么活动,都有她在。以前这种小场子,她根本不可能来。”
沈白君不想说话。
其实除了容承业,还有一个更恶心的人,连续几天纠缠她,那个男人往医馆送花送礼物,被拒后,仍不死心,现在改成刻意制造偶遇。
而这一男一女都是沈白君暂时不能得罪的人,甚至是需要接近的人。
因为,他们都在赵云峥的调查名单上。
沉默一会,沈白君开口问:“吴迪,你明天有空么?我要去一趟佘山,容老爷子打电话预约看诊。”
吴迪答应的非常爽快:“有空,我陪你去。”
随后,她笃定道:“老沈,我敢肯定,容承业明天百分之百也在。”
“以前在留学生圈子里,我听过不少关于她的事。”
“听说她男女通吃,凡是她看上的人,从不管对方的意愿,也不管人家是否单身,而且她手段极脏,你千万要小心。”
沈白君微微点下头,安抚道:“放心吧,我有准备。”
吴迪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说出心里的疑惑:“老沈,我觉得容承业这个人有点奇怪,在英国留学期间,她经常和日本人混在一起,生活习惯也比较日化。”
“有次她喝醉了,我和另一个朋友送她回家,发现她家是日式庭院,而且家里佣人穿和服,我当时出于好奇,想往屋子里看,那个管家目露凶光的把我们请出去,连院门都不让进。”
“还有,她接触的中国留学生也比较特殊,家里或多或少和政相关,她还曾经单独找过我,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吴迪这番话,似乎一下解开沈白君心中疑惑。
之前她不明白赵云峥要求自己接近容家的用意,但赵云峥和她提过,只要把容家查清楚了,就能把黄昌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
这么一来,沈白君更加要去一趟容家,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只有尽快把这事解决了,才能早点去桃源。
回到家里,沈白君当即就给赵云峥打电话,将吴迪之前提起的事转述给她。
赵云峥听后并不意外,嘱咐道:“白君,明天早上我让人过去找你,到时他会交给你一样东西,你想办法贴在容禀山的书桌附近。”
“他是个阴险狡猾的老狐狸,你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宁可放弃,万事以安全为上。”
沈白君挂断这通电话,又打电话给爷爷,直截了当地问:“爷爷,您以前给容禀山看诊,去过他书房吗?”
沈爷爷一愣,不答反问道:“沈蕴,你问这个干嘛?你要去容家?”
沈白君淡淡嗯了一声。
沈爷爷沉默几秒,语气略带凝重:“容禀山那个老东西脾气很怪,就像家里藏着什么宝贝一样。”
“我每次过去,管家都会把我手机收走,而且全程派人跟着我,看诊场所不固定,大部分是在会客室,有几次是在卧室,他的书房我倒是没去过。”
说完这些,沈爷爷严肃警告道:“沈蕴,不该惹的人不要惹,不该掺和的事少掺和。”
经过深思熟虑,沈白君最终决定将背后的事原原本本告诉爷爷。
而听完事情始末,沈爷爷心情格外凝重,容家在申城的势力盘根错节,招惹他们就是与虎谋皮。
但遇事退缩,绝不是沈家人的作风。
沈爷爷开口道:“沈蕴,青羽还有几天就开学了,你收拾行李,后天就来桃源,容家的事我来办。”
沈白君不想把爷爷牵扯进来,所以不肯同意。
沈爷爷用不容商量的口吻说:“就这么说定了,我了解容禀山,知道怎么和他周旋。而且,你不适合和容承业过多接触,你安心待在桃源开医馆,申城的事,我有办法......”
翌日,吴迪开车载着沈白君前往位于郊区的庄园。
容家这套房子占地40亩,相当于住在一座森林公园里。
来到庄园门口,通过保安查验,还要开十几分钟的车,才到达别墅门口。
沈白君拎着药箱下车,管家先将她手机收下来,随后在前面带路。
吴迪提出陪同的请求被拒,只得待在车里等着。
沈白君今天特意穿着道袍而来,因为道袍的袖子宽大,可以起到掩护作用。
来到一楼客厅,她一抬头就看到容承业从旋转楼梯上下来。
这时,容承业也看到了沈白君,停下来,趴在栏杆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眼神就像锁定猎物一样。
她知道沈氏医馆有穿道袍的传统,但现在亲眼看到沈白君身着道袍的样子,还是被惊艳到。同时,对她势在必得。
管家弯腰行礼:“大小姐,沈大夫来了。”
容承业对他挥下手,语气里充满不耐烦:“下去吧,没叫你,不准出来碍眼。”
管家垂着脑袋,战战兢兢退出客厅。
等他离开,容承业脸上扬起一抹娇媚的笑容,扭着细腰,往沈白君面前走,她穿着一身性感的紫色睡袍,侧边还开着高叉,走动时,整个大腿都露在外面。
快到沈白君面前时,她用柔媚的嗓音说:“沈大夫,可把你盼来了。”
说着话,她手已经伸过去,想牵沈白君的手。
闻到一阵扑鼻的香气,沈白君下意识屏住呼吸,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往旁边一退,态度不冷不热地问:“容小姐,是你要看诊?”
她的疏离,并没令容承业感到生气,反而被激起更大的兴趣,似笑非笑道:“是呀,如果不用爷爷的名义,估计请不来你呢。”
沈白君神色淡淡看她一眼:“容小姐,既然如此,麻烦带路,我替你诊脉。”
容承业勾了勾唇,看向她的眼神里含着挑逗,一脸暧昧地说:“沈大夫,不如到我卧室去吧。”
沈白君不慌不忙地拒绝:“不好意思,医馆有规矩,大夫上门看诊期间,除非病人重病,卧床不起,其他一律不得踏入卧室。”
容承业耐心已经快要用尽,有点不高兴,最终决定带沈白君前往三楼的会客室。
沈白君垂着眼帘,通过余光观察走廊两侧的房间。
赵云峥给她看过容家的布局图,她记得容禀山的书房位置,很显然,今天没机会走到那个角落。
但来都来了,自然不能空手而归,路过容承业的书房时,见房门敞开着,沈白君假装感兴趣,往里面多看一眼。
容承业当然不会错过献殷勤的机会,主动提出带她进去参观收藏的古董。
趁她不注意,沈白君袖子微微一甩,手里的东西顺利贴在书桌下面。
从书房出来,沈白君跟着容承业来到会客室。
在椅子上坐好,容承业故意将睡袍衣袖拉高,露出细白的手腕,递到沈白君面前。
紧跟着,她又假装不经意松开睡袍,胸前那抹风情呼之欲出,趴到桌子上,娇声娇气地说:“沈大夫,我最近几天茶不思饭不想,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刚才看到你,似乎突然就好了呢。”
沈白君被她恶心坏了,控制住拿针扎她的冲动,继续目不斜视地帮她诊脉,诊完左手,换到右手。
等诊完脉,她将脉枕放回药箱,同时一本正经地说:“容小姐,通过脉象,以及你的讲述,我从医者的角度给你一点建议。”
“纵欲会导致很多疾病,假如你能节制一点,你刚才所说的病症,可以不治自愈。如果还是不行,我再给你开张补肾的方子......”
容承业被气得咬牙切齿,还只能忍着。
因为,沈白君对她还有利用价值,不能现在就撕破脸。
十几分钟后,沈白君拎着药箱回到车上。
见她神色平静,吴迪也就放心了,开玩笑道:“老沈,你魂没被狐媚子勾去吧?”
沈白君抽出湿巾擦手,不紧不慢答道:“多看她一眼,我都嫌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