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来自老沈的严厉警告,吴迪非常给面子,没再继续讲,拿起雪碧将程青羽的酒杯加满,笑眯眯地说:“青羽,你再喝下试试,保证有惊喜。”
程青羽将信将疑,端起来喝了一小口,没想到黄酒加了雪碧后,口感和之前完全不一样,还挺好喝的。
她眼睛一亮,又喝了一口。
吴迪笑了笑,提醒她:“黄酒后劲大,虽然加了饮料,但喝多了也会醉。”接着给她安利黄酒的花样喝法:“黄酒可以作为基础酒,根据自己口味来调,比如,往里面加入柠檬片或是雪碧,红牛......”
程青羽对调酒感兴趣,认真听她讲。
沈白君担心她被吴迪教成小酒鬼,再次踩吴迪一脚,示意她停止关于酒的话题。
吴迪是个无酒不欢的人,又特别爱玩,每次回国都要去泡吧,但她酒量不好,担心被朋友喝趴下,所以总是把沈白君喊过去救场。
程青羽端起杯子,正打算把剩下的酒喝完。
这时,沈白君抽走她的酒杯,倒进自己杯子里,一口喝完,随后压低声音道:“你从明天开始要服药,不准再喝酒了。”
程青羽乖乖哦了一声,随后趴到她旁边的桌子上,偏着脑袋看向她:“姐姐,你经常去酒吧么?”
沈白君垂眸和她对视一眼,摇下头,说话语气变得严肃:“我那是为了应酬。喝酒又不是什么好事情,你不可以学。”
程青羽眨巴下眼睛,俏皮地说:“哦,好吧。”
休息一会,她拿起杯子,以茶代酒,敬桌上的三位长辈。敬酒时,她全程没说一个谢字,因为“大恩不言谢”。
沈家几位长辈对她的照顾,如果只用“谢谢”来表达感激之情,实在太轻。
就像她最近从没和沈姐姐说过“谢谢”这两个字一样。
她把他们的好记在心里,以后一定会加倍报答。
翌日,沈白君准时起床。
她先把早饭做好,接着是准备煎药。
为了学煎药,程青羽今天特意定了闹铃,睡眼惺忪的往厨房走,问候道:“姐姐,早。”
听到她软糯的嗓音,沈白君转身看向她,温声回应一句:“嗯,早。”
“过来,我教你煎药步骤。”
程青羽揉下眼睛,来到她身边,认真看着。
新开的药,剂量比较大,随着药材一样一样加进陶罐,整个厨房都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光是闻着味就知道很苦。
吃完早饭,在沈白君的监督下,程青羽磨磨蹭蹭将药碗端起来,结果喝了第一口就想放弃,她深刻体会到什么叫难以下咽。
这药比预想中还要难喝一百倍,她将药含在嘴里,迟迟没往下咽。因为除了苦,还有种形容不出来的味道,特别奇怪。
其实如果没有沈姐姐在边上看着,她可能真的会放弃。
看到她痛苦的表情,沈白君有点心疼,但是没办法,只得硬着心肠逼她把药咽下去:“咽掉,否则,我要捏你脸啦。”
说到这里,沈白君伸出右手,作势要捏她脸。
程青羽眼睛一闭,将药咽下去,她感觉舌头都被苦麻了,从嘴巴苦到心里。
接下来没用沈姐姐催促,她分三次才将药汁喝完,眉心紧紧皱在一起。
沈白君从厨房端出一小碗糖水,递给程青羽。
她知道小丫头嫌药难喝,所以决定用糖水哄她,等她适应了药味,自然也就习惯了。
程青羽两手捧着小碗,看了看这碗水果做的糖水,又抬头看向沈白君。
这份来自沈姐姐的关心,冲淡她嘴里的苦涩,心里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对上她亮晶晶的小鹿眼,沈白君到底没忍住,捏下她脸颊,劝道:“刚开始肯定会觉得难喝,慢慢就适应了,一定要坚持。”
她之所以让毛毛多留一天,就是担心没人监督的话,小丫头坚持不下去。
程青羽点下头,笑眯眯的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喝着糖水。
沈白君欣慰地看着她。
收拾完厨房,程青羽故技重施,想当沈姐姐的小尾巴。
想到她明天就要回家了,沈白君不由心软,答应带她去医馆。
程青羽蹦蹦跶跶跟在她身边,一手揪着她袖子,另一只手拎着布袋,里面装有字帖和毛笔,是送给万青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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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程青羽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等她洗漱出来,看到餐桌上留有一张字条。
沈姐姐告诉她锅里有早餐,提醒她饭后喝药,交代她回去路上多加小心。
程青羽将字条折起来收进口袋,吃完早饭,她将所有东西整理归位,又把洗衣机里的床单被套晾好,这才推着行李箱往外走。
站在玄关,环顾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她有点舍不得。
短短一周多的时间,她已经习惯有沈姐姐陪伴,一想到接下来三十多天看不到对方,她非常不适应。
其实沈白君心里也不好受,从早上出门开始,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今天病人少,她就没下楼,待在二楼看书,但手里的书半天也没翻一页,满脑子都在想:毛毛起床了吗,出发了吗?这会应该到家了吧?回家开心吗......
到了中午,她习惯性的站起来想回家,但想到家里没人等她回去做饭,又坐回椅子上。
坐到傍晚,沈白君换回常服,离开医馆。
推开门,第一感觉就是家里太安静,心也跟着变得空空荡荡。
她在玄关站了几分钟才往里走,最先来到毛毛住过的房间门口,看到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准备关上门时,视线落在身高贴上。
沈白君往那边走,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米七七位置上的笑脸,视线慢慢往下移,来到一米六八的位置,这里画着同款笑脸。
再往下看,就看到一米五四位置上,画着一张萌萌的问号脸。
沈白君抬手从那个位置平移到自己面前,恰好到肩膀下面一点,她不由扬起嘴角,突然觉得一米五四的身高很萌。
如果毛毛一直长不高,其实也没什么,只会更加可爱。
看了一会,沈白君想到快要过年了,爷爷罚她抄的祖训还没抄完,她往书房那边走。
书房收拾得非常整洁,书桌正中间放着一幅卷轴,用红色丝带系着,沈白君伸手把它拿起来,解开丝带,放到桌上,缓缓展开。
她惊讶地发现画中人竟是自己。
画中的她,一袭月白色道袍,撑着油纸伞,行走在漫天飞雪中。
这幅画落款位置题着几行小字:月白风清处,与君初见时,青羽碧天长。
毛毛把她画得特别唯美,而且,题的诗中藏有她们俩名字。
看到这些,沈白君堆积在心里的种种情绪得到纾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她形容不出来的情绪,心口像被羽毛轻轻扫过一般。
她将画轴卷起来,拿回房间和之前收到的宫灯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