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谨瑜牵起程青羽的手,看向宋砚那边:“怀谦,你们先进屋,我找青羽有点事,待会就来。”
宋砚点下头,领着几位老师往院子里走。
蒋谨瑜带着程青羽往院子西面走,语气带着亲昵:“青羽,阿姨给你准备的礼物忘在车上了,走,我们现在去拿。”
程青羽甜甜一笑,真诚道谢:“谢谢阿姨。”
说完,她转头看向蒋谨瑜,表情很认真,眼神里带着欣赏和敬意,赞美道:“阿姨,您今天好漂亮,知性优雅又仙气,这身裙子特别符合您的气质,而且您个子高,身材又好,这么穿年轻时尚,比超模还有范。”
蒋谨瑜心里十分受用,眼角的褶子都笑出来了,嘴上谦虚道:“哎,阿姨老喽,出来之前,我还担心被人骂老妖婆呢。”
程青羽歪着脑袋看着蒋谨瑜,语气认真又俏皮地说:“阿姨,您一点都不老,如果有人敢说您什么,那肯定是出于嫉妒!”
蒋谨瑜脸上笑容越来越大,抬手轻轻捏下她小脸:“哎呀,小嘴真甜,阿姨都要被你夸飘了。”
沈白君不紧不慢跟在她们身后,已经快走到车前,她按下解锁键。
听到汽车解锁声,蒋谨瑜这才想起来自家闷蛋还跟在后面,转头看了沈白君一眼,问道:“青羽,你沈姐姐今天这身打扮怎么样?”
程青羽下意识停下来,转身看向沈白君那边。
她们母女俩穿的是同款裙子,类似于改良汉服,腰间用一条同色系布带作为收腰,腰带系成结,两端各留有一截自然垂下,
蒋谨瑜这件是宝蓝色,成熟优雅,带给人高贵神秘的美感。
而沈白君选的是月白色,含蓄典雅中带着灵动飘逸。
那天去定制衣服,蒋谨瑜想让女儿选比自己浅一色度的宝蓝,但沈白君不肯要,坚持选月白色。蒋谨瑜开始还嫌颜色太素净,不过,衣服做好后,沈白君上身效果确实不错。
月白色并不是纯白,而是较浅的蓝色。
在古代,月白代表清新脱俗,洁净纯洁,同时也是尊贵象征,比如,月白釉瓷只有皇室贵族才能使用。
程青羽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赞美沈白君,恰好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只见沈白君腰间衣带飘逸,随性洒脱,配合她矜贵的气质,给人一种超然脱俗的美。
她不假思索道:“我记得白居易的《琵琶行》中有两句诗,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描述秋天的月色撒在江面上,洁白如洗的静谧之美。”
“月白色纯净素雅,温润如玉。”
“五行中,青主木,中医行医治病使用草木作为药物,而且,在我们中国传统文化里,东方主青,西方主白,从这个角度来说,中医更适合穿青色和月白色,我猜沈氏医馆的大夫们穿青色道袍,应该和这个有关吧?”
沈白君眼神淡淡看着程青羽,的确都被她说中。
没想到毛毛涉猎如此广泛。
不过,想到毛毛家里的藏书,以及兴趣爱好,她就不觉得意外了。
蒋谨瑜则是目瞪口呆,她嫁到沈家二十多年都不知道,原来道袍颜色背后还有这么多讲究。
看着小丫头说起传统文化头头是道的样子,她既惊讶又佩服。
程青羽脸上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开始发表总结点评:“我觉得,月白色既符合姐姐的气质,也适合姐姐的职业。”
“总的来说,这身裙装非常适合姐姐。”
“姐姐,那天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突然想到网上有两句引用赤壁赋的诗,月白风清处,与君初见时。”
实际上,她后面给沈白君画的那幅画像上,就题着这两句诗。
当然,她才不会让沈白君母女知道这个小秘密。
程青羽今天穿着高跟鞋,个子拔高不少,突然有了大人模样,令沈白君一阵恍惚,不由想起十八年前的今天。
时间过得可真快,“小猫崽”已经长这么大。
蒋谨瑜从发呆中回神,轻轻摇晃程青羽的胳膊,眼神像个小迷妹一样望着她,由衷夸赞道:“哇,青羽,你太厉害了!懂得东西真多。”
“经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你沈姐姐的名字还能这么诗情画意。”
“以前我向别人介绍她,都是说明巩的那个白君。”
“涨姿势了,以后我就说,月白风清处,与君初见时。”
“嗯,白君这个原本略带土气的名字,瞬间高大上不少......”
沈白君面无表情地看了妈妈一眼,觉得她都五十出头的人了,还好意思对人家十几岁的小朋友撒娇,也不嫌丢人。
蒋谨瑜捕捉到女儿眼神里的嫌弃,嗔骂道:“喂,沈小白,你那是什么眼神,是不是看不起你老娘?!”
沈白君理都没理她,径直去将后排的车门拉开。
看到车里的礼盒,蒋谨瑜这才想起来正事,决定先不和女儿计较了。
自家这个闷蛋能主动陪自己来桃源,已经相当不容易,以后慢慢感化吧。
她走到沈白君身边,将座椅上的盒子抱起来,笑吟吟道:“青羽,这是阿姨送给你的升学礼,是一套画具。阿姨希望你在绘画上取得更高成就,将国画技艺传承下去,发扬光大。”
这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外面用红色稠布包裹着,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凡品。
蒋谨瑜为了定制这套画具,跑了不少地方。
程青羽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直起身,态度恭敬的感激道:“多谢老师,青羽定当谨遵老师教诲!”
她行的是弟子礼,礼毕,双手接下盒子。
蒋谨瑜深受感动,抬手摸摸她脑袋。
等妈妈送完礼物,沈白君上前一步,将手里的盒子递给程青羽,温声道:“生日快乐。”
程青羽一怔,视线落在沈白君手里的物体上,这是个做工精巧的木质首饰盒,只有掌心大小,但一看就很贵重。
她没敢接,抬起头,看向沈白君的眼睛。
这时,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沈姐姐怎么会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知道今天是她生日的人少之又少,奶奶没和亲戚们讲,大部分人待会吃完中饭就走了,家族里记得她生日的人应该也不多。
可能是师父和蒋阿姨说的吧?
其实蒋谨瑜也特别诧异,她并没和沈白君说过青羽生日的事,老王他们也都不知道。
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什么时候消息变得这么灵通?
还有,刚才来青羽家时,自家这个闷蛋对路线特别熟悉,就像来过很多次一样。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