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来
我还在等
世界都湿了
星星亮得怕人
我收起伞
收起滴雨的云
世界转到零点
托住上帝的脚跟
你还没来
我还在等……
——顾城《你和我》
是夜，寒星料峭。
路边的风很大，裹挟着寒意，朝王伊伊身上毛衣的针线空隙袭来，她缩着身子，路过一盏又一盏昏黄的路灯。
“到了没？”电话那头背景音很嘈杂，传来的声音有些模糊。
“马上了。”王伊伊深吸一口气，淡淡地道。
“伊伊！！！”
王伊伊循声抬头望去，黄恩馨站在烧烤摊前朝她挥舞着手，她鼻尖酸涩，委屈如潮水般一瞬间汹涌到心头。
“怎么了，怎么哭了？”黄恩馨朝她跑来，低头看着她，为她擦去眼泪。
听到黄恩馨的安慰，王伊伊愣在原地，喉间一哽，觉得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垂下眼，下意识捏紧自己衣角。
黄恩馨忙轻轻搂过她，“怎么哭了啊。”埋下头将她抱紧。王伊伊头埋在她的肩，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流下。
“他有喜欢的人了。”王伊伊抽泣着，虽然极力忍住不哭，泪却依旧不停的往下掉。黄恩馨一愣，轻轻拍着她的背，直起身，再次小心地擦了擦她的眼泪。
“不哭了，早知道不是更好嘛，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哭了昂。”
“我亲眼见到她和另外一个女孩子牵手，拥抱，可我只能远远地看着，连上去质问的勇气都没有。”王伊伊哽咽着说，“我跑那么远去给他过生日，他却骗我他在加班。”
见黄恩馨不做声，王伊伊继续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太恋爱脑了？”
“怎么会呢，我们伊伊勇敢爱一个人一点错都没有。”黄恩馨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满眼通红的她，“眼睛哭肿了不好看了，明天还有好几个招聘会呢。”
王伊伊似是被点中活穴，突然活过来，抬起头眨了眨眼，“哦，对哦，明天还有面试，得回去睡觉了。”说着，拉着黄恩馨的手转身走。
“哎？不是，咱不吃烧烤了吗？”
“不要，万一长痘怎么办？”
……
一连好几天，黄恩馨每天一睁眼，就发现王伊伊已经出门了，晚上回来就一脸疲惫说着要睡觉了。夜晚站在门口，黄恩馨能听见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她再也忍受不了，开门拉起眼睛还红红的王伊伊，“md，陪我喝酒去。”
……
“凭什么啊凭什……么啊！”
“馨馨，他怎么那么狠心啊”
“怎么这么难啊，怎么就是这么难呢？”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明明是他信誓旦旦的说，让我等他，他会陪我走向未来的。”
“他明明都承诺过我的！为什么啊？”
“七年啊，我没有一天不渴望着他兑现一个又一个的承诺。”
……
路边随意搭建的烧烤棚十分嘈杂，老式的灯时不时随风摇晃。
王伊伊抱着啤酒瓶，眼泪大颗大颗地从她红扑扑的脸颊滑落。昏黄朦胧的灯下，她的眼圈红红的，嘴唇也有些泛白，长长的睫毛宛如逆光的蝴蝶，在她面上撒下了一片阴影。
远远看去，她眼睛上仿佛有雾水加持酒精催熟的脸蛋，俨然是一副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的模样。
黄恩馨坐在她的对面，叹着气，环抱着手无奈的摇摇头，“你不是都说了吗？都是承诺。”
王伊伊一怔，不再作声。其实她比谁都明白，只是不愿面对七年来一切不过是她的幻想。她慢慢沉下身子，胳膊垫着额头，趴在桌子上，发出轻轻的抽泣声。
“不装不就好了，一天天装和没事人一样，想哭就在老娘面前哭，ok？”黄恩馨豪爽地喝了一口酒，瞥她一眼，恨铁不成钢的数落着。
“我，我只是不想……”王伊伊慢慢地抬起头，嘟着嘴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得，无需多言，现在好点没？”她拿起一串年糕塞到王伊伊嘴里。
王伊伊腮帮子鼓鼓地点了点头。
“你最近面试怎么样？”见她平稳下来，黄恩馨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就那样吧，估计人家也不愿意要我。”王伊伊接过水杯，不停地摇晃着，眼神逐渐失焦。
“怎么说？”
“就，专业不对口，面试才说了没几句话，就结束了。”她说着，头不自觉的低下。
“那你还考虑出国吗？”
王伊伊闻言，摇了摇头。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往哪走，都说大四不考研，胜过活神仙，但如今，到了人生的分水岭，王伊伊却是不知所措了。
她想了想，懒懒地开口道:“反正也没人在意我，我还是摆烂吧。”
“那怎么行，你还有我啊，你要是没出息，我怎么办?”黄恩馨撇撇嘴。
“让我们恭喜厦门WG！”
王伊伊仰头看着烧烤店里的小屏幕，舞台上灯光闪耀，五位少年意气风发相拥着鞠躬。
“KPL已经开始比赛了吗？”王伊伊问。
黄恩馨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春季赛好像就在最近，不过这场比赛好像是几年前的了吧。”
“哦哦，我说我怎么没见过这几个人。”她收回视线。
“wok，川神太帅了，太帅了，电竞鼻祖！！”
“乱说，明明我家清宁最帅，好吧?”
旁边桌的两位小女生对着屏幕争论，脸上无疑都在犯着花痴。
听到旁边桌的讨论，黄恩馨也来了兴致，“哎?我跟你说，你入坑晚，都不了解尹川和清宁，他们两个可是当年的野射最强组合呢。”
王伊伊没有回答。
她两腮涨鼓鼓的盯着路道，在发呆，咀嚼的频率逐渐减慢。
黄恩馨伸手拍了拍她脑门一下，“你要不还是说话吧，你沉默得我害怕。”
王伊伊抬起头，突然坚定的说道：“我想去厦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