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止又不是个傻子。
哪怕许远心里没有阴暗的心声。
也不代表,真可以骗过他。
从许远说自己春心萌动,可全程看不出一点少年怀春的模样。
这一路走来,反而有恃无恐。
仿佛一点不担忧。
许止好奇的一点,就是他这么有底气的缘由,到底是什么。
也许是因为许远从来不曾有过阴暗的心声。
能让许止在他身上感受到,来自人类久违的安宁感。
这世上,除了傅暖意。
许远是他唯一肯多给一些耐心的人。
不过,除了傅暖意。
许止的耐心对于别人而言,终究是有限的。
他知道,时机到了。
许远很快就会说出真正的目的。
黎器手起刀落,利落地宰了猪,放了血,剔了骨头,切了肉。
不知道还以为,它以前是职业屠夫。
傅暖意心心念念的红烧肉,最后变成了一杯猪血。
新鲜的猪血,她学会了不用舌尖去舔。
黎器没办法看着自家妹妹,捧着杯猪血舔。
之前在车上,傅暖意捧着许远那杯血,舔得津津有味。
黎器忍了又忍,才没说话。
固执认为自己是人类的黎器,也觉得血很香甜,但它绝对不会碰。
这回是猪血,她终于教会傅暖意,用手去吸收。
傅暖意端着猪血,指尖放在血里,开心地摇头晃脑。
黎器的火系,控制的炉火纯青。
嗯。
真正的炉火……
小刘蹲在一边,吸收着许远那些预备老婆们的晶核。
黎器比它能忍,先帮许止和许远烤猪肉。
许远用异能把猪肉均匀切片。
许止从空间里找出调料。
黎器掌控火候,许止刷调料。
两人、三丧尸,就蹲在一群丧尸尸体旁边,玩BBQ。
第一串烤肉烤好时,黎器先递给了傅暖意。
她闻了闻,不喜欢地摇头。
甚至背过身,捧着自己的猪血,手指头在杯子里搅动着。
许远眼巴巴瞅着,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黎器将烤串递过来,许止一把抢过,就在他面前来回晃,“想吃啊?说说吧。到底来找谁?”
许远委屈巴巴瞅着,这看似书读多了有些呆,还吃软饭,实则挺狡猾的哥哥。
“我……”
“别跟我说你春心萌动!你春天都没来呢。发情期都没到!”
说到这里,许止突然噤声,瞅了眼傅暖意的背影。
也没听到什么心声,才松口气,瞪着许远,“交代!”
许远瞅着烤串,终于说出了真相。
说得不多,关于颜吕那令人窒息的母爱,学校的霸凌,一笔带过。
着重讲了他的师父,陆怀安。
知道他被欺负,教他打拳,还免费为他开放拳馆。
有时候甚至会给他带饭,希望他更强壮。
知道他缺钱,想给他钱,被拒绝后,为他指了一条,虽说不光明,却是当时唯一的出路。
许止静静听着,将手里的烤串递给他,撇过头看着黎器那边,轻声回应,“找吧。”
“我师父身手那么好。一个打十个都没问题,肯定不会被丧尸咬!肯定还活着!”
许止其实明白。
一如他从小缺乏母爱,许远也缺乏父爱。
他的父爱在陆怀安那里补上了。
许止一直以为颜吕无比宠爱许远,甚至是溺爱。
现在看来,是快把他溺死了的母爱。
比起许远,许止除了没有自由,其他一切待遇都很好。
那些所有的学习,他也是心甘情愿。
许止将黎器再次烤好的烤串递给许远。
看他吃得吸吸呼呼,油光满面,笑了起来,“找吧。既然你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我们一家一户地找。”
许远狼吞虎咽的动作顿住,悄悄瞟了眼他,“你不怪我骗你?”
“怪你有用吗?有什么事你不能跟我说?我是你哥。”
“不是堂哥吗?”
“你不是说许家就剩下我们了。堂哥、亲哥有差别吗?”
许远悄悄瞅了眼傅暖意,又仔细打量许止,想想傅暖意说话,一句话蹦不出三个字,又安心地点头,“你知道就好!”
他低下头装作撸串,嘴角却翘了起来。
许止盯着他,眸光柔软,撇过头看着黎器那边,唇角也翘了起来。
“其实我知道师父在哪一栋,我想去,又怕被那谁发现。她脾气怪得很,如果知道别人对我这么好,大概会,害人吧。”
许远声音很轻,将铁签随意往地上一戳,盯着地面的泥土,目光悲戚,“我师父不会有事,对吧?”
“他能把你教得这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许止心里知道,凶多吉少。
可他希望许远唯一的期盼,不会成空。
哪怕很快就会面对现实,他依然希望,许远还能开心多一会儿。
就算只是短短的一会儿。
“一会儿看见他,我会当面谢谢他,是他让你学会自保。”
许远转头盯着许止,扬起了爽朗笑容,“你也觉得我很厉害吧!以后多跟我学学!”
“好!”
许远怔忪片刻,笑容更灿烂,得意一摆头,看向黎器那边,“梨子姐,糊了,糊了糊了!”
黎器听着两兄弟的对话,总觉得自己想起了什么。
很模糊,仿佛有谁对它说:你好好活下去,别忘记自己叫黎器,是个人,好人。
许远的话让它看向烤串,拿起来看了看,的确糊了。
它转身递给小刘,“来一串?”
小刘刚吸收完晶核,受宠若惊接过来,一口撸半串,边嚼边漏。
两人、一丧尸不忍直视,撇过头继续盯着新的烤串。
傅暖意背着他们,吸收着红烧肉味的猪血,心里美滋滋。
【好吃呀。喜欢呀。】
许止记下了,回头瞅了她一眼,满目柔情。
傅暖意开心地左右晃着脑袋。
耳垂上,将茧覆在铃铛上的球状咩咩,在散发着浅淡的柔光。
那球状里面,偶尔有一块小凸起。
这一下,那一下。
仿佛里面有什么在涌动。
可两人、两丧尸,撸串的撸串,烤串的烤串。
谁都没发觉。
傅暖意吃得心满意足,更看不到挂在耳垂上的球状咩咩。
“哥,不如再搞一盆猪血,搞点排骨、肉片,今晚烫个火锅?你那里有火锅底料吗?”
“猪血都是你嫂子的。”
“别呀。我用我的血换!”
“嗯,你的血跟猪血等价?”
许远眨眨眼,毫不犹豫点头,“我不介意,它死了,估计也不能介意了。”
许止无语瞅着他,“滚!”
“唉,在呢。”
“滚滚滚!”
“唉唉唉,在呢。”
“再不吃快点,天黑了更不好找人。”黎器叹息着提醒了一句。
全是一群不省心的弟弟。
就一个乖巧的妹妹。
算了,有小暖,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