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孝文拍拍胸脯。
当场掏出一沓子钱。
有零有整有钢镚。
苏琬笑了,“爹,办厂子一千块钱可不够。”
“至少得这个数!”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
苏孝文咯噔一下,“一、一万块啊!”
“这么贵?那要不还是算了吧!”
之前苏琬随口一提办兔肉加工厂。
他还以为办个厂子,跟喝白开水似的,简单得很。
“爹放心吧,咱们自己办厂,只赚不亏!”苏琬笑面如花。
特别是在这个年代。
早办厂,早赚钱。
资金积累的越雄厚,等日后经济大喷薄爆发时代,直接杀出重围。
一跃成为龙头企业。
当然。
走出自己的特色,被人民大众牢记认识品牌。
同样是非常重要的战略。
...
小山村,村大队。
苏永胜皱得眉头拧巴成大蒜。
村里又死一头猪。
这次是村东头老王家的。
算起来。
这是入秋以后,村里死的第四头猪。
起初大家以为,这就跟往常年一样,气温变化引起的气候不适应。
人都还有感冒发烧的。
何况是猪呢?
可现在,村里几乎家家户户的猪,都病恹恹的。
苏永胜已经不敢再轻视。
他握紧钢笔,开始在信纸上写写画画。
得赶快把这件事,告诉给镇政府。
他这边正写着。
忽然一只手按在纸上。
“多大点事儿啊?至于麻烦镇长和书记?”
苏永胜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三角眼。
又是苏立文!
这个上面派下来的小山村村委书记。
自打到任后。
就没少给他找事。
做啥都磕磕绊绊。
受他这个村委书记的牵掣。
“这已经是村子里死的第四头猪,往年秋天也有那懒的人家,把猪养死的,不过也就一两头。”
“现在死得数量这么多,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气候变化,就能引起的。”
苏永旺可记着呢。
上次苏琬提到过,说张无赖家那头猪,八成是得猪瘟病死的。
猪瘟这东西,可怕得很!
一头猪得。
整个地区别想安宁。
庄户人家,一年到头,就靠着年猪发财,来年买新衣交学费。
这要是猪死了。
一家子重担,都得跟着沉重,再沉重。
所以上次苏永旺犹豫了。
没敢把怀疑是猪瘟的消息报上去。
可现在,村里死四头猪。
恐怕就是他想瞒?
那也瞒不住啊。
还不如早点上报给镇上。
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把猪瘟控制住。
反正能救几头猪,就算几头。
苏立文一听这个,推了推眼镜。
他一脸严肃,“苏永旺同志,你这个说法可不对!咱们凡事要讲求证据,你没有证据,咋能确定是猪瘟哩?”
“要讲究科学,实事求是,不能听风就是雨。”
苏永旺疯狂翻白眼。
这还要啥事实和证据?
不明摆着的事嘛!
只要是个老庄稼户,就都能看得出来。
那猪是有问题的。
“出事的话,你这个当村委书记的,能负责得了?”
“感情你家没养猪,就不怕出事是吧?”
苏永旺毫不留情面怼回去。
苏立文拿手指着他,“粗鄙,不可理喻!”
恰好这时,门口咳嗽两声。
两人不约而同看去。
就见来人是苏琬。
也不知道苏琬在门口站多久。
听见多少争吵内容。
“琬丫头,回来了啊?”
上次苏琬去京城,就是苏永旺给开介绍信。
“里面坐。”苏永旺搓搓手,把苏琬迎进来。
苏立文见苏琬来。
想到之前他跟苏琬提议,多带着村里大伙一起赚钱的事被苏琬拒绝。
苏立文当下鼻子不鼻子,眼不是眼。
看苏琬十分不爽。
再怎么说,他也是苏琬长辈。
苏琬见着他,该毕恭毕敬喊一声,‘二堂叔’。
可这丫头,每次瞧见他,就没拿正眼看人过。
苏立文脸子一甩,“你们聊,我先走了。”
“跟你说的事,别不当回事。”
临走前,还不忘呛苏永旺一句。
等苏立文一走,苏永旺立马骂骂咧咧。
“牛气什么呢!在外面待两年,就不知道自个姓苏名啥是吧?”
“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猪瘟,非当犟种,死不承认个啥劲。”
苏琬在旁边听着,脸色倒是平静如常。
等到苏永旺骂完,这才上前关心两句。
“永旺叔,村里又死猪了?”
苏永旺点头,“可不是?这都第四头了嘞。”
他眉头愈发皱紧,“唉,我也不愿承认,今年要闹猪瘟。”
“万一猪全死了,这往后大家伙日子,可咋个是好?”
苏琬一笑,“永旺叔,养猪不行,可以养别的啊。”
“又不说,只有猪肉能卖钱儿。”
苏永旺一听这个,眼前一亮,“是嘞,听说现在牛羊肉,两三块一斤嘞。”
“可是——”苏永旺还没高兴太久,脸色又沉下去,“咱们上哪搞这么多小牛犊子和小羊羔来啊?”
“现在又不是开春,也没啥人家里下小崽子。”
苏琬继续笑了笑,“永旺叔,谁说只能卖牛羊肉赚钱?”
“卖兔子肉不行吗?”
“兔子肉?”苏永旺疑惑,“我看你爹把二明他们之前住的那地,全当了兔窝,养兔子。”
“这一天,能出栏几百来只兔子呢吧?”
“光你们家,就够供应咱们县城国营饭店的。”
“这其他人家要是跟着养兔子,往哪卖啊?人家屠宰场不收兔子肉吧。”
苏永旺发愁。
养兔子说着简单。
真等做起来。
就知道其中难处。
“永旺叔,我这次过来,就打算跟你说这事呢。”苏琬直入主题,“我打算在咱们村,办个兔肉加工厂。”
“您看咱们村,有办厂能用的宅基地指标不?”
苏永旺眼前一亮。
啊这?!
可真是刚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当然有啊,琬丫头。”苏永旺一脸激动,“叔早就给你留好了。”
“就村南头那边平地,挨着咱们村小河的那一片,那可是块好地方。”
“之前刘进光说给他留着,等他儿子刘远在外闯荡回来,用那片地建厂子。”
“我看那老东西,当时也就是打嘴炮,过过嘴瘾罢了。”
“就他家那小子,整天混迹女人堆里,能有啥出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