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子死了，就死在这群山之间，一人知晓，天地见证。
不，在李承面前，就算是天地当真有眼，看见了这一幕，也会自觉地闭上眼睛。
不该他们看的，他们看不得，也不会看。
否则，就算是这方小世界的世界本源，也会在旦夕间倾覆。
所以，整个事情，也就只有李承一人看见，一人知晓，一人见证。
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往山下走去。
走得很慢，刚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程时，便瞧见秋燕蹦蹦跳跳地赶来，满脸欣喜，又夹杂着些许愤怒。
好不容易瞧见了李承，连忙大呼一声：“师父！”
随后便将事情告知李承。
她所说的事情，总的来说倒也简单。
开始报喜，言说大教头不负众望，已经拿下了整个大乾，并且改国号为仁，如今已经贵为仁国人皇！
其二，便是开始报忧，言说胸中怒气。
倒也不说其他，只说这各方势力瞧见大教头成为人皇，一时眼红，各方派兵围剿，赫然是打算趁仁国根基未立之时，瓜分仁国国土。
甚至，若是能够一路打到帝都，将那所谓的人皇从座椅上扒下来也并非没有可能。
大教头如今的四面围敌，生死一线。
作为生死之交，他们不能在山上苟且，坐视不理。
如今，寨子里的山匪都已经整装待发，只等李承一声令下，便可一齐下山，冲向乾元城，护持大教头。
秋燕赶来见李承，就是等李承一声令下。
李承听完，先是上下打量了秋燕几眼，许久方才收回目光，轻咳了一声，问道：“看你这架势，你们都已经准备好下山了？”
秋燕像小鸡啄米般点头。
可不是吗？
咱们山寨，有三十六匪，一堂主，一大王。
三十八人如一体。
如今有一人遭难，他们自然是没有理由置若罔闻。
空明在东海，他们去不了。
但莫凡就在乾元城，他们去得了！
而且，他们也必须得去！
“”那你们去吧。你们走后，这留财山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等你们走了，我就点把火，把这里烧了！”
“人都走完了，我还留个山寨干嘛？”
“ε=(′ο｀*)))唉！”
“人老了，说话不管用了。你们都走吧，走吧！”
“走了好。走了清静，就留我一个老不死的家伙儿在这里呆着就行了。”
李承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如此神情，如此态度，落在秋燕眼中，顿时让秋燕心中一惊，心里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
师父这是怎么了？
我们不就下山帮个忙吗？
怎么就是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抛师弃寨的无耻之徒？
“师父，我们就只是想要下山去帮个忙而已。”秋燕小声地提升一句。
李承抬头，冷笑一声，哼道：“那就去！反正在你眼里，都已经是你师父我在无理取闹了！还说什么？”
“走！都走！”
“全部都走！”
李承骂骂咧咧地说道。
反正，态度就是很明显了。
不准下山！
所有人都不准下山！
都给我留在山上待着！
莫凡那小子都已经走上了人皇之路。
当他选择走上这一条开始，就已经注定要接受风雨的洗礼，要接受灾厄的摧残。
众人帮得了他一时，帮不了他一世。
这点困难，在李承眼中，根本就算不上困难，顶多也就只是一个小考验而已。
人皇之路，注定艰险，若是连面前这点危险都处理不了的话，如何应对更大，更大的困苦？
所以，李承不会去，秋燕不准去，就连下面的那些山匪，也不准去。
这个劫难，只能靠莫凡自己。
堂堂人皇，若是连头顶这片小小的天都掀不了，连区区的凡俗势力都解决不了，连一个混乱的修行宗门都灭不掉。
还能指望他杀上三十六重天？
所以，这一战，除了已经跟着他去的屠酒之外，所有人都不能下山帮忙。
这，就是李承的态度。
去？
也行。
只是去了之后，也就在也回不来留财山了。
秋燕望着李承，眼中似有万千句话想要脱口而出。
可在她看到李承严肃深情的那一刻，这所有的话都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遏制住，然后强行摁回了喉咙抵。
“这就是我的态度，你去给下面的那些家伙儿说吧。”
“他们走，我不拦着，只是下山之后，也就和留财山没有关系。他的那间木屋，我会直接给他烧掉。大不了，整个留财山烧光，本大王一个人清静自在。”
“当然，这些人里面，也包括你，秋燕。”
李承的目光落在秋燕身上，沉声说道。
“可别说我没有给你们机会。如今，机会就在你们自己手中，是去是留，全看你们自己了。”
秋燕望着李承，看着那满脸严肃的神情，原本准备好的千言万语，此刻倒是有些说不出口了。
只是悠悠望了李承一眼，叹了口气，言道：“好的，师父。师父的话，我会如实转告给其余教头的。”
“不论其他教头的选择是什么，但我既然选择跟随师父您，就一定会按照师父您的指示行事，绝对不会抛弃师父不管的。”
说罢，秋燕转身离去，不见人影。
李承望着其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即便是强如魔帝，也不得不感叹一声，人心易懂，人心难测。
一个人的出现，便有千百般的变数。
而他这个魔帝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小家伙儿的变数概率放大。
至于仙神界的那些家伙儿做的，则是主张干涉，模式化规劝，就好比那天庭之中的一道道天条，一旦有人违背，不论情理如何，都会被无情责罚。
相对而言，魔道中人倒是显得更为自由逍遥一些。
只是，也难免会有部分过渡放纵的人，成为毒瘤。
不过，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需要管住我自己就是了，其他人的事，就算天塌下来，我也懒得去管！
就像是山上的那些山匪。
这，也是李承第一次留给他们的选择。
是选择，但同样也是考验。
至于结果如何？
李承不感兴趣。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一般，下界的布局不过是他闲暇时的闲散落子而已。
能对上面那群家伙儿造成困苦，固然是好的。
若是不能？
大不了等到自己修为恢复的时候，再冲上三十六重天，和那些个家伙儿好生闹闹！
接下来，就看你们的答案了！
李承眉眼微垂，目光看向山上的重重建筑，耐心的等待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