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激动的摸着他的脸，认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我爱你了，范彤彤，我把自己的心落你身上了。”
“我不愿意承认自己会喜欢上人类，可它就是已经发生。”
“所以我身边发生的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为的就是确认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她流着眼泪，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张十年，你不觉得自己很幼稚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急忙解释，“我下凡历劫的所有事情都提前设置好了，下凡之后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在我的掌控之中。”
“彤彤，我不想骗你，所以你一定要听我的解释。”
范彤彤心痛的无法呼吸，害怕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我在听，你说。”
张十年看着她，回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三年前，你坐上12路公交车，是我的意思。”
“啊？”她懵了。
“夏文文还未成神的时候，她是妖界的首领。”
“她成神的机缘很巧合，正好卡在我即将历劫的前夕。”
“在我的授意下，她前往人间历劫，替我设置关卡。”
范彤彤恍然大悟，“所以她不是消失不见了，是重新做回了神，难怪那个时候你会说我还能见到她的话。”
“原来是这个意思，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
张十年苦笑一声，说，“你的出现是意外，不在我的历劫范围之内。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察觉到和我预先设定的关卡有出入。”
“我观察了你三年，直到确定你对我感兴趣之后，这才主动接近你。”
“你妹。”受不了了，还以为她是主动攻击的那个人，到头来发现全在人家的预料之中。
高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小丑居然是她自己。
“唔……你放开我。”
张十年直接封住她的嘴，说真的，他想这个吻想了好长时间。
想的都要疯了……
范彤彤没接过吻，张十年是她谈的第一个男朋友，零经验的她，哪可能是开过荤的男人的对手。
三下五除二，直接被吻的没有思考能力。
“想问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但是不能生气，能做到吗？”他凑到她耳边，轻声问。
范彤彤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气喘吁吁的说，“什么都可以问？”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到目前为止，有多少事情和你有关系？”
张十年假装认真的回忆了一会儿，被范彤彤瞪了一眼后，这才笑着说，“你具体是在问哪一件事情？”
“别插科打诨，我问的是全部，老实交待，不然别怪我恨你。”
“我说我说，你让我想想。”真是怕了她，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她脾气如此暴躁。
“首先，你要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谁，作为三界的掌权者，就算我想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命运之神也不敢这样安排。”
“其次，我会出现在什么地方，都由我自己决定，没有谁能左右。”
“最后，我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你，范彤彤，我不喜欢人，一直都不喜欢。”
范彤彤却问，“为什么，你对人类有偏见？”
张十年不想深聊这件事情，敷衍道，“这件事情和我要说的计划无关，下回有机会我再和你细聊。”
范彤彤点头，突然有些不敢直视他那张帅气的脸，真的，她不是恋爱脑，但是那张帅到她心坎的面孔，真的让人没有免疫力。
她深呼吸，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位长的像谢育胜的老人是谁，现在我告诉你。”
“哦。”这倒是吸引了她全部的兴趣，“快说，他到底是谁？”
张十年轻笑一声，抱着她说，“保证听完不生气？”
“不生气。”
张十年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他叫张道陵。”
范彤彤一愣，脑袋快速运转，张道陵？姓张？难道和张十年有关……
“他和你什么关系？”
“没关系，就认识。”
“我不信。”如果半点关系都没有，他为什么要提前给她打预防针。
张十年摇头叹息，看来说话不能藏半句，范彤彤的神识开始转移，反应不像以前那样快。
“他就是你们道教的祖师爷。”
“他找我做什么？”
“因为他也要下凡历劫。”
“他历劫和我有关系？”
张十年点头，一脸高深莫测，“有关。”这才是他心虚的地方，也是很不好解释的事情。
“我知道他的计划，他也知道我的计划，可是最后好像是我技高一筹。”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睛都在发亮，“因为你选择和我在一起。”
范彤彤一头雾水，“我和你在一起，和张道陵下凡历劫有什么关系？”
张十年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意味深长的说，“你以为他的出现是意外？”
“你，他，他，在我身体里？”天啦，想都不敢想。
好不真实，难怪他看她的眼神一直很奇怪，当时根本就没有多想，查了那么久的人，原来一直在她身体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生活就是如此戏剧。
“没错，他原本想撮合你和东方坚，借用你的肚子出来，但是被我抢先了一步。”
鬼王和东方坚的契约，就是出自他的手。
“你，”范彤彤气的想打他，“我就知道你不无辜，穷奇说的也不全都是废话。”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张十年生怕她生气，解释说，“之前我也不知他藏在你的身体里。”
“你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我是在鬼界的时候才发现你身体的异常。”
“但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我历劫失败，没办法帮你。”
范彤彤沉默，想到穷奇突然逼她杀人，或许也是奔着这个目的。
他不止想要张十年历劫失败，也想要张道陵历劫失败，好歹毒的心思。
“所以你再次回来，不是舍不得我，放不下我，是想和张道陵争个高下，证明你比他技高一筹，是不是？”
她终究是他们游戏中的一个无关紧要之人，可悲，可叹。
一度以为，她在张十年的心里还有点分量，现在看来只是他的一颗棋子而已，并没有什么区别。
“范彤彤，你别妄自菲薄，你有多重要，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我爱你，所以才和你说这些话，为了你，我愿意低头，愿意退让。”
“不管张道陵愿不愿离开你的身体，只要我在一天，他就别想历劫成功，更不要想着还能从你的身边里逃离出去。”
范彤彤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他，脑子很乱，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后问，“他为什么要找上我？”
“因为他下凡的主要目的，就是重振道教往日的辉煌，人间即将陷入危机，在不久的将来，人类将自相残杀，百姓流离失所，宛如地狱。”
“毁灭性的灾难？”
“对。所以我才让他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生，就看他愿不愿意。”
这也是他所担心的事情，如果他不愿出来，那么他身上的责任就史无前大。
“他要是不愿意呢，你要怎么办？”
张十年脸上难的有沉重的表情，看着范彤彤说，“那样，我们就很辛苦了。”
因果循环，如此护华夏的责任就来到了他们的身上，谁叫他掀翻桌子，打碎了碗。
但是为了范彤彤，他心甘情愿。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彤彤，你可以相信我，我会一直都在。”
该不该相信他？
范彤彤有些拿不定主意，直到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动了一下，她激动的说不出话。
“张十年，他动了。”
“谁？”
“孩子。”她握住他的手放在肚子上，“你感受到了吗？”
张十年看着她点头，欣慰的笑了笑，“彤彤，他同意了我的方案。”
不管对谁来说，这个方案的危险性都降低到了最低。
只要范彤彤没事，同时也能满足张道陵的目的，这就是最完美的选择。
“……”
范彤彤生孩子的当天，胡凡凡的肚子也发作了，就是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她们的孩子同一天出生。
产房外，张十年和谢林默默对视一眼，又同一时间移开目光。
折磨人，太难了，恨不能替她们受罪。
“要不抽一根？”
“不用。”
张十年第一次心慌的不成样子，坐立不安。
外面太阳很刺眼，但是离午时还久。
也就意味着范彤彤还要疼两个小时，可恶，为什么一定要在午时出生，道家思想要不得。
可是……他无能为力，空有一身本事，却没办法替范彤彤受这份苦。
“张道陵，你快点给我进去，不然我叫医生把你拉出来。”
社会进步，剖腹产手术已经很成熟，别逼他。
“时间没到，我也没有办法。”
张道陵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一脸淡定从容，“别催，时辰不能乱，一到午时，我自然就会进去。”
“张十年，你已经破坏了一次我的计划，这次希望你遵守规则。”
张十年急不可耐，甚至动了将时间拨快的念头，但被张道陵给破除了。
“不急，我倒是无所谓，但对其他赶着投胎的鬼魂来说就很不公平。”
这次下凡历劫，可不单单只有他一个。
“胡妖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简单？”
“当然，以后的华夏，可是要由我们去守护。”
“阎十三那鬼心思不纯，我信不过，只得自己去找帮手。”
张十年看着冷笑一声，“这是看不起我给你找的人，说说吧，你找了谁帮忙？”
张道陵轻笑一声，把目光看向不远处，“这不就来了。”
“是他。”张十年脸色一变，看来人间这场大战避免不了，连他都出山了。
“道兄，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滚。”
“别这么无情，再怎么说，一旦进了这扇门，你可就成了我兄弟，是不是。”
“要点脸，我并不想和你称兄道弟。”
“好说好说。”
张道陵搭着另一位道士的肩膀，一同走进了产房。
紧接着产房传出小孩的哭声，也就意味着范彤彤和胡凡凡完成了这次的苦难。
母亲这个词，身上的分量有多重，只有母亲自己清楚。
“生了，终于生了。”谢林掐掉烟头，拉着张大年的手，高兴的流下眼泪。
张十年笑着点头，放在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生了就好，范彤彤没事就好，其它的不重要。
“谢林，放心吧，蓝羽不敢和你抢老婆。”
对于张十年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谢林并没有放在心上，蓝羽来不来找麻烦，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他现在有老婆和孩子，天王老子来也别想把人从他身边抢走。
病房里，张十年满脸温柔的看着范彤彤，亲吻着她的额头说，“辛苦你了。”
范彤彤苍白着脸，看着一旁的孩子，再看着他，“张十年，能再次见到你们，我心足矣。”
躺在那张冰冷的手术台上，她想了很多，如果没能扛到最后，这辈子会不会后悔，会不会甘心？
她想了很久，最后都化成一股力量，因为清楚的知道自己会后悔，会不甘心。
如果这辈子不能和张十年走到最后，如果不能陪着拿命生下来的孩子成长，她做鬼都不甘心。
她爱张十年，也爱这个孩子，其它的对她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
张十年开心的笑了起来，如同抱着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他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对她的爱有多深，生生世世，不熄不灭。
至于不久之后即将到来的危险，自然有另外一批人去抵抗。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故事，他们的故事即是结束，也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