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你的丈夫。”
那情愣住了,失控的情绪慢慢归于平静,她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坐在了椅子上,“没错,我杀了他。”
“我知道事情可能不是我想象当中的那样,但我控制不住,只要一看到他和别的女人走在一起,我就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那些隐藏在内心的自卑、害怕、失去的情感就会出现,它们折磨我,否定我,叫嚣着让我去抵命。”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或许是在后悔,在自责曾经做过的错事,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前面的几任妻子都是我杀的,死的悄然无息,就连法医都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我承认我是一个坏女人,杀了很多无辜的人,但他也不是一个好人,他欺骗了我,不信守承诺,他该死。”
“我不后悔杀人,就算死了之后下十八层地狱也认了,范彤彤,我可以把什么都告诉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
“你认识我?”天啦,这是惊喜还是惊吓,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办,突然有点慌是怎么回事。
淡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条件都没谈拢,“啪”的一声跪在了范彤彤面前。
范彤彤即害怕,又受之有愧,手忙脚乱的赶紧把人拉起来,“你别这样,我都不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万一做不到,你不白跪了。”
“你做得到,也一定能做到。”那情跪在地上死活不起来,说了一个炸弹性的新闻,“昨天晚上,我们见过。”
“昨晚?”范彤彤一愣,吓得连人带爬跑到张叔身边,妈呀,这该不会是那只鬼脸吧?
“你是那具干尸,还是那只鬼脸?”
“我是那具干尸。”
“哦,那还好。”虽然干尸也挺恐怖,但和鬼脸比起来就是小意思,她上前扶起那情,“你要我帮什么忙?”
那情的目光放在了肚子上,她温柔的抚摸着肚子,抬头看着范彤彤,“我的孩子保不住了,得尽快让她们出来。”
“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先生法力高强,如果他愿意帮忙,我这两个孩子的命算是保住了。”
范彤彤飞快的摇头,张十年怎么可能会帮恶鬼,他不落井下石,一掌拍死那情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帮忙接生。
“不好意思,我帮不到你,张十年很难请的。”
那情含笑的表示理解,伸手拉住范彤彤的手,“我知道他难请,所以才来找你,不好意思,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让你受点苦。”
“你想做什么?”范彤彤挣扎着把手抽出来,奈何力气没有那情大,被她死死的拉着双手动弹不得。
“只怪你心地善良,没记住我说过的话,我说过我是一个坏女人。”
“坏女人的手段和心机防不胜防,你受了我一跪,意味着契约已经达成,除了满足我的心愿之外,你别无选择。”
范彤彤只恨自己天真无邪,信了她的鬼话,像是喝了假酒一样,浑身无力,迷迷糊糊,看人看事都出现了重影。
她不行了,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千百年来,你是第一个敢伤守魂者的恶鬼,那情,你知道接下来要面临什么惩罚吗?”张叔从驾驶室出来,扶着范彤彤坐到位子上。
“我知道,但我别无选择。”
“祝你好运。”除了给句祝福的话语之外,他爱莫能助。
宁静的小山村,友爱互助的左邻右舍,一脉相承的同姓族人,大家安居乐业,为了躲闭战乱来到这里定居。
三伏天,一年中气温最高且潮湿、闷热的时段,在这个没有空调的年代,避暑的唯一方法就是待在家里不出门。
那年那情十二岁,身材高挑,长相甜美。
她坐在二楼的窗边,看着门前的那坐大山发呆,心想山那面有什么?
书上说,山的另一边是海,那俊哥说不是,他说山的那边是诗和远方。
“那情,那情,死哪去了,快点下来。”
耳边传来妈妈的叫唤声,那情赶紧跑下楼,“妈,我在呢,你叫我有什么事?”
那妈妈把手里的篮子塞到那情手里,嘱咐她去给那俊送红烧肉,“你那俊哥是我们村唯一的大学生,每天粗茶淡饭怎么能行,营养哪能跟上。”
“那情啊,妈妈做了一碗红烧肉,你快给那俊送过去。”
“记住了,不准偷吃,不然别怪我抽你。”
那情闻着肉香直咽口水,一脸委屈的哭着说,“妈,我也想吃肉。”
“吃什么吃,等你哪天考上了大学,我自然会给你做。”
“我不,到底谁是你亲生的,你就喜欢那俊哥,一点也不喜欢我。”
那妈妈直接给了那情一巴掌,“我就喜欢那俊,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谁不喜欢。”
“你……”你对他的喜欢和对我的喜欢不一样。那情忍住了没说,擦干眼泪,老实安分的去给那俊送红烧肉。
十二岁的孩子,已经算是大姑娘,不该懂的事情也都懂了。
在这个小山村,十五岁的女孩就要说人家,嫁了人之后,一辈子就只能困在这里。
“那俊哥,你在家吗?”
那情站在门口叫了几声,暗自嘀咕,奇怪,明明门都开着,说明是有人在家,可她都叫了好几声,怎么也不见那俊哥出来?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迟迟不见有人出来,索性直接走了进去,打算把红烧肉放下就离开。
如果她敢把这碗红烧肉带回去,妈妈一定会拔掉她一层皮。
突然房间里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没过多久,那俊满头大汗的从屋里走出来。
他戴着一副眼镜,长像清秀,有些像古代的书生。
只见他声音嘶哑,一脸紧张的看向那情,“你怎么来了?”
大中午的,外头太阳正热,他还以为这个时间点不会有人来家里,所以才没有关大门。
那情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妈做了红烧肉,特意让我送来给你。”
“这怎么好意思,婶子也太客气了。”那俊手忙脚乱,在厨房里找了只大碗出来装,把肉倒出来后,他把碗放回了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