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港的情报市场虽然受到雅尼帝国的保护,不会因为外界的压力而取缔,但是由于情报这种商品本身的特殊性,使得其生存的土壤自然就带着不稳定的属性。
正是因为如此,雅尼帝国没办法让情报市场规范起来,只能任其自由的野蛮生长,所以不可避免的就会遇到很多麻烦。
比如奥斯帝国和华那公国的目光都盯在这里,防止有关自己国家的情报流入,又派出人手,盯着对方的情报不肯错过,更遑论其他的国家也不会忽视这个地方。
所以,乌托港的情报市场一直纷争不断,摩擦不止,几经磨难,这才形成了现有的模式,长脸和黑狗初来乍到没什么经验,便当场交了学费。
长脸是老兵油子,他还是比较机警的,和黑狗分开,两人一个在码头听闲嗑,一个在酒馆听墙角。
很快,他们就在别人口中得知了情报市场的真正所在,让他们有些吃惊的是情报市场竟然隐藏在鱼市。
海岸鱼市是乌托港最著名的地方,不仅仅因为这里是雅尼帝国唯一的海产品进口源头,供应着整个贵族阶层的需求,更是雅尼帝国重要的税收来源。
长脸和对此一无所知的雅尼帝国本国人黑狗进入鱼市的时候,都被它的规模震惊了,只见沿海的近五百米长的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两两相对,竟然全是鱼贩子。
叫卖声此起彼伏,顾客摩肩接踵,浓浓的生活气息一下子扑面而来,让人不由自主的沉入其中。
两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里怎么会是情报市场,又是怎么运作的,他们睁大眼睛努力分辨,可也看不出谁可疑,无论是摊主还是顾客都是正儿八经的来买卖海产品。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穿着水鞋带着围裙、胡子有些唏嘘、头发稍显凌乱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在长脸身边热情的说道:“两位,第一次来海岸鱼市?想买些什么海产品?我在这个鱼市经营好几年了,对这里了如指掌,这里有太平海北部的绝大多数的海货,就算太平海南部的海鲜也有几种,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长脸警惕的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发现他除了有些邋遢和其他的摊主没什么两样,想起黄安龙的焦虑,脑袋一抽,自认为含蓄的问了一句:“光卖鱼,没有其他的东西?”
男人眼珠一转,露出一抹微笑,小心的看了下四周,见都是来来往往顾客,没人注意他们,便神秘的道:“你想要哪方面的?”
长脸一听有门,虽然有些怀疑,自己这么简单就找对了门路,可想到这里的规模和乌托港情报中心的传闻,他就打消了疑虑,也学着对方的样子把头靠了过去,轻声细语的说道:“关于太平海南部的。”
男人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太平海南部的不太好到手,那里距离太远,代价太高。”
长脸作出我懂的表情,底气十足的说:“只要东西是真的,钱不是问题。”
男人立刻眉开眼笑的连声点头,轻轻摆了一下头,示意两人跟上,然后边走边小声道:“提醒一下这里的规矩,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不会直接交易,毕竟东西很难得,一会儿我走在前面,你看到我在哪个摊位停留,等我走后,你就过去买一条白星鱼,摊主会告诉你情报的一部分内容,没有问题的话按摊主的报价支付,若不是你们要的也要付一百火元,毕竟情报已经泄露了。但是如果你们不收规矩,后果会很严重。”
长脸和黑狗心中一凛,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的一一股寒气,都有些打退堂鼓,万一没有收获,反而还会白花钱,这谁能接受,不过男人接下来的话让他俩稍稍镇定了一些。
“情报准确的话,你们就按照他的指示去下一个摊位,接收完整的情报,万一情报不是你们想要的,摊主也会给你们一些提示。”
见长脸和黑狗都没有提出异议,男人向两人点了点头,便先一步离开,独自在前面挤开人群,长脸和黑狗两双眼睛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不多时,就见男人在一个摊位前面停了下来,有说有笑的和摊主聊了几句,然后便再次混入了人群,只不过这次他几个闪身就消失不见了,长脸心中突的一下,和黑狗又寻找了一番,却一无所获,心里嘀咕着快速来到那个摊位前。
摊主同样是一位中年男人,不过这个摊主的眼角有很多皱纹,脸上还布满了水锈,他笑容可掬的问:“两位想买些什么?太平海北面的海鲜这里都有,凯利公爵的管家都在我这里购买,价格绝对公道。”
长脸看了看左右两侧,见没什么异样,也没有人盯着他们,有些紧张的道:“那什么,我买一条白星鱼。”
摊主笑容一敛,轻咳一声神秘兮兮的说:“白星鱼可是泰隆公国附近海域的特产,最近那里的情况可不妙,这鱼可难得,得要五百火元。”
长脸心中一动,摊主透露的部分还真是和卡兰岛有关,他可是知道卡兰岛原本就是泰隆公国的领土,当下心中大定,微微有些激动的问:“中级土晶石可以吗?”
摊主一怔,脸色浮现出一丝怒容:“你在消遣我?土晶石我花给谁去?北部高原可不是谁都能去的。”
长脸连忙摆手让摊主小点声,解释道:“你这消息也不灵通啊,北部已经划给西罗国了,西罗国已经从高原下来了,以后土晶石就可以流通了,再说你还可以花给高原走商啊。”
摊主再次一愕,不过怒色淡了不少,仍然不同意:“谁知道你的消息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我一个在这里摆摊的,怎么可能有机会去北边。”
长脸咬了咬牙:“我多给你一倍,一旦碰到走商你就发了,北部高原下来肯定会增加交易量。”
摊主摸着下巴迟疑了片刻,露出肉疼的模样:“三倍,十块中级土晶石!”
长脸嘴角抽了抽,想到黄安龙的急切,还是同意了,在他携带的袋子里取出三块土晶石放进口袋,然后把整个袋子都递了过去。
摊主快速的接过袋子,侧身挡住周围的视线打开袋子,用眼睛数了数,然后合拢收进了怀里,把白星鱼扔给长脸,眼神飘忽不定,说了一句:“从我这里向西数三十三家把白星鱼给他,换黄斑鱼。”.
然后摊主便不再言语,长脸砸吧砸吧嘴,一脸无语的捧着滑腻腻还有些腥臭的白星鱼,努嘴让黑狗留下盯着摊主,自己一家一家的数了过去。
好不容易找到对应的摊位,只见摊位里坐着一名圆滚滚的大汉,一头自来卷让这个脸蛋都坠下来的男人看起来有些滑稽。
长脸把手中滑腻的白星鱼扔在案板上,按照刚才中年摊主的交待,对圆滚滚说:“换黄斑鱼。”
圆滚滚意外的打量了一下长脸,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有些气短的说道:“黄斑鱼可是泰隆公国附近海域的,比白星鱼要贵,你确定要吗?”
长脸一愣,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这话听起来这么耳熟,这不是刚才那个摊主说辞吗?他下意识的回答:“废话,当然要啊,不过我刚才给过钱了。”
圆滚滚漫不经心的说道:“那时白星鱼的钱,你现在是换黄斑鱼。”
长脸皱起眉头,不耐烦的问:“还要多少?”
圆滚滚举起五根胡萝卜一般粗的手指:“五百火元。”
“什么?还要五百?中级土晶石行不行?”
圆滚滚脸色一冷:“你在消遣我?”
长脸无奈,把刚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又道:“刚才那个人都收了。”
圆滚滚这才迟疑的说道:“十块!”
长脸嘴角直抽抽,好么,这是直奔他的小金库来的,除了黄安龙让他带的土晶石,他自己总共也才藏了七块,这下全没了,要是后面还要钱,恐怕就要从黑狗那里拿了。
想不到在北部高原紧俏的土晶石在雅尼帝国根本不受待见,无奈之下,只得取出身上所有的土晶石扔给对方。
圆滚滚根本不在意有人看到,在案板上一划拉,将所有的土晶石都收到围裙上的大口袋里,然后把黄斑鱼扔给了长脸,向西一指:“从这里数第五十五家,把黄斑鱼给摊主。”
长脸这才意识到不对,脸色阴郁的问道:“你什么意思?没完没了吗?一个情报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圆滚滚一脸不屑的说:“什么情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恐怕你是误会了。我就是一个鱼贩子。”
长脸怒道:“你说什么?你不是情报贩子在这里打什么哑谜?”
圆滚滚眯起胖乎乎的眼睛,阴冷的说道:“你搞清楚,是你在打哑谜,我是在正常做生意。”
长脸陡然一惊,顾不上和圆滚滚争辩,奋力的分开人群,急匆匆的挤回到刚才的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