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西罗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失魂落魄,他手上的东西连同此前在坦西尼亚城和梦想城发现的几块耗光能力的晶石,一起给他来了一个三连击。
雷晶石、水元石、火晶石,这三种能量晶石和魔法留下的痕迹,让他只觉得后背发麻,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整个世界的魔法师都跑到了北部高原,这怎么可能?
这个结论是如此的荒唐可笑,可得出的结论就是如此,否则他解释不了为什么会有雷系魔法、水系魔法、火系魔法先后出现。
难道西罗国的气数已尽?还是牧神部落如此神通广大,得到了整个世界的支持?
不,不可能,如果牧神部落有如此能力又怎么会陷入西罗王布下的陷阱。
阿布西罗的脑中一片浆糊,走火入魔的征兆再次出现,他捂着脑袋痛苦的呻吟着,思路不得已中断了。
不过也幸亏如此,否则他很可能精神失常,大开杀戒,要知道,此刻他的脑袋里的唯一想法就是报仇,那么方法自然是杀!杀!杀!一旦失去控制,他身边的神师可就遭殃了。
阿布西罗很久才恢复过来,此时他已满头大汗,四肢无力,看上去狼狈不堪。
回过神的阿布西罗不敢再去思考那些逻辑不通的事情,报仇的念头再次回到了心中。
阿布西罗让手下的神师把小镇所有的奴隶都集中到了广场上,他则站在一个由神师制造的土柱上,俯视着所有的奴隶,声音森冷道:“我已经确认,我要找的人曾在这个镇子上停留过,现在只要你们告诉我,他们的去向,我就不为难你们。”
可回应他的却是一阵沉默,奴隶们甚至都没有抬起头哪怕看他一眼,阿布西罗冷着脸一挥手,一名中级神师走了出来。
中级神师走到一名女奴隶面前,厌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冷冷的问道:“你知道那伙人去了哪里吗?”
女奴隶有些茫然的抬头看了一眼中级神师,微微摇了一下头,如果不仔细看,都察觉不到她的动作。
中级神师脸色一变,不再废话,冷笑着手指翻动,念动口诀,只见女奴隶脚下坚实的土地陡然变成了一片泥泞,并且不断的翻涌。
女奴隶躲闪不及,倒在了泥泞之中,如同被卷入洗衣机的衣服一样,被泥土扭成了麻花状,她只来得及发出几声惨呼,就被灌入口鼻中的泥土封印了所有的声音,随后大片的血液被挤出地面殷红了这寸土地。
阿布西罗本想看看这些奴隶恐惧的样子,然后逼迫他们说出黄安龙的下落,可让没想到的是,女奴隶的惨死只是让她身边的几名奴隶颤栗了片刻,更多的奴隶竟然对此充耳不闻,似乎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他铁青着脸等待那名中级神师又同样处决了几名奴隶后,依然没能得到答案,愤怒之下,指着一名高级神师道:“把他们全部处死,既然他们愿意维护那群毫不相干的人,那就陪着一起死吧,我一定会杀了他们的。”
被指的高级神师没有任何迟疑,站出一步后,对着广场中央,淡定的做出手语,念动口诀:“土裂震”。
而后,整个广场除了神师站立的地方没有任何变化,其他地方的土地,开始寸寸断裂,形成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奴隶们没有任何防备,如同下饺子一般纷纷落入其中。
魔法当然不止这点效果,伴随着断裂的是不断的震动,和震动之下,纵横交错的位移,如此一来,落入其中的奴隶全都被碾成了肉泥。
一名浑身伤痕的奴隶因为抠住了地面,没有彻底落入断裂的沟壑,但是下半身被搅碎的痛苦让他疼的死去活来,他趴在地上,大口的呕着鲜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斜眼盯着阿布西罗脚下的土柱,声音微弱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他们……拿……我们……当人……你……想死……就……去……北面……你……会死……的……我等……”
阿布西罗自然听到了这句临终遗言,但是他并没有得到消息的喜悦,而是快要压抑不住的暴躁。
那个队伍中到底有个什么样的存在,能让这些死气沉沉的奴隶们用生命维护,就算死也诅咒敌人。
既然得知了牧神部落众人的的下落,阿布西罗便不再耽搁,率领神师团一路向北匆匆追去。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倒扣在地上的装水的木桶里,躲着一个脸上有着烙印的小孩,如果长脸在的话,一定能认出,正是他离开伯兰镇那天,按照黄安龙指示,用来散布谣言的一个小孩。
奴隶小孩待阿布西罗和神师团离开镇子很久,才顶着木桶站了起来,把木桶取下放在地上,然后慢吞吞的来到广场边缘。
此时的广场已经是一片狼藉,沟壑纵横的土地夹杂着无数的残肢断臂呈现出暗红色,奴隶小孩走到那名只剩上半身的奴隶跟前,呆呆了看了一会儿,最后瘪着嘴,拖着半截尸体费力的向镇子外的一排简陋的木房子挪去。
两日后,蒙德王派出的影卫来到了伯兰镇,找出了唯一的幸运者——那名奴隶小孩。
影卫抽出一把泛光的长剑,搭载奴隶小孩的肩头,声音不带任何色彩的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奴隶小孩歪着头想了想,用稚嫩的声音回答:“有西罗王的神师,在找洗礼的办法。”
影卫搜索了整个小镇,记录了这里的所有痕迹,留下了奴隶小孩的尸体,便回去都城复命了。
追击的途中,阿布西罗一直碎碎念,尽管手下的神师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可也知道他的状态不对,想要劝劝他,可是谁都不敢开口,所以神师团的气氛一直很压抑,大家都默不作声的闷头赶路。
就在他们跨过落音河的时候,走在队伍前方的若干名中级神师突然脚下一空,没有任何防备的掉进了一个陷坑里,随即就是一连串的惨呼声。
其余人立刻止住脚步,警惕的互握着双手,准备随时应对突袭的敌人,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进攻,这才分出一部分人救助落进陷坑的伤者。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原来是有人极其险恶的,利用人们过桥时的放松心理,在木桥的尽头挖了一个陷阱,而且陷阱的底部布满了尖锐的木刺,前方的神师一时不察,损失惨重,只这一下,就死了七人,重伤三人,轻伤两人。
虽说死伤的都是中级神师,可是还没见到敌人,就被阴了一下,这让所有人的心里都生出一团无名怒火。
最为愤怒的就属阿布西罗了,他愤怒的不是死了多少人,而是敌人的无耻,身为低语者,竟然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让他极为不齿,更为儿子死在这种人手里赶到屈辱和不值。
随便处理了死者的身体,扔下三名重伤在后面慢慢追,阿布西罗带着剩下的神师又继续追了下去,他心里下定了决心,不追上去杀死对方,他绝不罢手,就算只剩他一个人,也要坚持下去。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阿布西罗让队伍变成了一字长蛇阵,这样就算打头的神师中了陷阱,也不至于损失太大。
这让打头的神师心中叫苦不迭,既祈祷敌人不要再埋设陷阱了,又不断诅咒对方不讲武德,导致自己一路提心吊胆,差点步了阿布西罗的后尘,成了精神病。
就这样,神师团又追了一天,始终不见有第二个陷阱,便开始放松了警惕,并且嘲讽对方还算聪明,知道这样的把戏只能用一次,却没想到噩梦再临。
就在他们路过一处山谷的时候,由于两边山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物,所以他们并没有在意,打算径直通过。
没想到打头的神师再一次中了埋伏,尽管他们已经见识了一次陷阱,可是这种防不胜防的东西,还是把打头的神师搭了进去。
就在他们庆幸只死一个的时候,没想到两边山谷上方传来破空声,反应快的神师立刻施展土遁壁把自己保护在了里面,而慢半拍的神师则被从天而降的弩箭射成了刺猬。
一切都结束后,阿布西罗看着山谷内躺了一地的神师,险些吐血,做人不能无耻成这样,身为魔法师的尊严何在?难道对方就不担心这样做会影响心境无法突破到更高层次吗?
可敌人并未路面,他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压制下来,面色潮红的让神师们加强戒备,并让人到山谷两侧搜查一番,以免有敌人留下后手。
很快,探查就有了结果,原来地上的陷坑不是一个独立的陷阱,而是联动着山谷两侧弩机,处在陷坑中的兽筋就是触发条件,主要触碰,就会牵动布置在两侧山谷上的一次性的木质弩机,而弩机全都被覆盖了一层尘土,他们处在下方,不仔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
阿布西罗这次什么都没有说,既没有斥责属下不谨慎,也没有发狠要灭了谁云云,因为愤怒到极点便只剩下沉默。
他只是简单处理了神师的尸体,抛弃了重伤者,带着余下的二十八名中级神师和十三名高级神师继续赶路。
此时,他们一直紧追不舍的牧神部落众人正停留着一个镇子外面,等待着黄安龙的下一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