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故事中的谁呢?”
“你又是故事中的谁呢?”
一句话,如洪钟大吕在明镜僧人的脑袋里震响。
“我是谁?”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喃喃道:“对啊,我又是故事里面的谁?”
“我又是故事里的谁?”
李望此时循循诱导:“明镜僧人,话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
“我……我不知道。”
明镜僧人蹲在地上,捂住脑袋痛苦无比,他努力回想,但如何也想不起来。
仿佛这个故事是天然就诞生在他脑子里的一般。
“啊啊啊啊!”
明镜僧人难受地大喊:“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啊啊啊!”
“你究竟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李望平静道:“有道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明台,你执念未消,还不速速醒来!”
“对啊。”他释然自语。
“我怎么没有想到,我是明台啊。”
明镜僧人忽然顿悟,他“阿弥陀佛”一声,向着众人作揖。
旋即面带庄重之色,全身也和吴存一样化作点点光芒消散。
看着消散的明镜僧人,李望露出微笑。
明台被老和尚点破了真相,心死消失,但执念仍在,又化作明镜僧人行走世间。
此次又被李望点破,应该是彻底消失了。
对于他这种人,消散了何尝不是他的解脱?
在刚走进来没多久,李望就明白了一切,这落星墩之上的众人都不是活人,但也不是鬼。
在场众人除却蔡农外,都是一种东西,叫做“念”。
念这种东西,被点破即死。
原理就如同李望在前世经常听到的刽子手砍头的小故事一样,刽子手用善意的谎言欺骗了被砍者,于是被砍者以为自己活了下来。
多年后,刽子手再次遇到这名被斩首之人,点出其已死的事实,这人便直接惨叫一声化作黑烟消失不见。
吴存如此,明镜僧人如此,子虚道人也是如此。
这三人只不过是无存,本来无一物,子虚乌有罢了。
见明镜僧人已经消失,李望又看向子虚道人。
子虚道人虽已经摆烂,但看到李望这番操作也是又被震惊的瞳孔睁大。
他惊疑道:“明镜僧人也是鬼?”
在场就这么几个人,难不成还有鬼吗?
“你,你看我做什么!”
察觉到李望笑吟吟的眼神,子虚道人心里害怕极了,连连后退。
与其被鬼害死,这种莫名其妙消散不见更令人感到恐惧。
“子虚道人,你有没有……”
“快,快捂住他的嘴!”
蔡农朝着子虚道人大喊,通过刚才的一系列事情,他已经知道了面前这个李公子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没看到只要他发话,回应的那个人就会消散吗!
“傻愣着做什么?快捂住他的嘴!别让他继续说话啊!”
子虚道人终于是反应了过来,双腿用力跳起,就向李望扑过来。
“给我住嘴!”
李望笑了笑,稍微侧身,便让子虚道人扑了个空。
以这种普通人的属性想要摸到他,已经没有什么可能。
子虚道人重重地落在了地上,见扑了个空,他起身又冲了上来。
李望一甩手,无形的精神力涌出便将其逼退。
“这……是什么东西!”
刚刚他只感觉自己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推走,便退回到了原地。
“你这邪人,受死!”
蔡农也提着板凳砸了过来,却被李望轻松捏住。
他怒道:“我看你才是鬼吧!你其实早就准备谋害我们所有人了!”
“子虚动手!我们先杀了他!”
“我真不是鬼。”
李望耐心解释道:“其实你们也不是鬼,只不过,你们也不是活人罢了。”
“子虚道人,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真的从大漠中回来了吗?你既然都记得当时你家需要六十两银子,怎么会记不得你从吴二猛身上摸出了多少银子呢?”
“还是说,你二叔对你做了什么,你还没来得及对吴二猛做什么,就死了呢?”
“我死了?”
子虚道人也神神叨叨起来。
“完了!又死一个!”
蔡农放下凳子,摇晃着子虚道人的身体,焦急大喊道:“别听他说话!别听!”
但很快,子虚道人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没有理会蔡农,只是苦笑道:“是啊,我死了。”
早在他对吴二猛动手之际,他二叔就在背后对他动了手。
子虚道人的二叔早年就到了西疆,和家里的亲情早就淡了,如今有这些钱在手,他为何不在当地娶个媳妇,过快活日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二叔杀死子虚道人后,将他的尸体和吴二猛埋在一起。
子虚道人看向李望,最后道:“我们这没有一个活人吗?”
“没有,只不过他比你们高级一些。”
李望指着蔡农,很真诚的回答道。
“我知道了。”子虚道人用一副怜悯的神色看向蔡农,自身化作光芒逐渐消失不见。
太恐怖了!
蔡农此时是又惊又怒,但他自知打不过李望,可此时又没地方可跑。
“你胡说!”
他见李望要开口,连率先说道:“你别想说死我!我可是真正的人!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的记忆清清楚楚,你休想哄骗我!”
李望捡起凳子上,用袖子掸了掸:“在这我要说句实话,我确实说不死你,不过既然你自己说了你是人,那你怎么证明呢?”
“说不死我就好!”
蔡农松了一口气,道:“我叫蔡农,家住北国阳信县蔡店。我爹叫做蔡仲生,我娘叫做万紫青,我从小在那长大!后面还娶了媳妇!”
“很明显,我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可是你全家都死光光了,不是么?”李望道。
“你想说我也被杀死了吗?”
“哈哈哈——”
蔡农忽然大笑起来:“我家里那日虽然遭了贼人,一家都被杀害,可我当时却有事不在家!”
“你果然想骗我上当!你还是想说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