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右眼皮微跳，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陆序的声音从客厅幽幽传来。
“你去哪里了？”
“去买了点菜，晚上要为你庆祝呀！”
我一边解释，一边自顾自的将菜放进冰箱。
“这个点你怎么没在公司？”
没听到陆序的回答，映入眼帘的是客厅满地的狼藉。
早起还娇嫩鲜艳的花朵，此刻花瓣散落了一地，花瓶也碎成了好几片。
地板上零星地滴落几滴血渍。
我心里一惊，慌忙拿了医药箱到陆序身边。
他的衣袖半挽，花瓶碎片割破了他的小臂，血迹蜿蜒而下，一直到他的掌心。
我握着陆序的手查看伤口，他却忽然大力将我甩开。
“你那天是不是见过江雪？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惊愕地摇头，“我只是去接你回来，什么也没说呀！”
蓦然，我意识到陆序今天的升职之事可能不顺。
可这和我跟江雪说的话有什么关系呢？
也不知是不是伤口太疼，陆序手掌微抖，却一声不吭，令我心疼不已。
“我给你包扎好就不疼了。”
他仍一言未发。
等上好药，我捧着他的手，轻轻吹了吹伤口。
他却突然将我揽进怀中，头埋在我的肩后。
“晚晚，晚晚……”
“我在这里。”
过了许久，他闷声叹息：
“晚晚，对不起，承诺你的那些，这次不能实现了。”
“我们未来的时间还很长，你不要沮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晚晚，有你真好！”
我安抚地拍拍陆序的背。
没来得及将孕检单拿出来，他便起身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大概是心绪太乱，陆序把手机落在沙发上却没发现。
他的手机在我手心震动亮起。
4.
微信备注为「玫瑰」的人发来消息：
“听说你们分公司空降了一位总经理过去，正好我认识。”
“据我所知，他不会在分公司待太久，下次我攒局给你引荐，就别再难过了。”
“总经理的位置，迟早是你的。”
最后一条消息是三个红唇的表情。
一瞬间，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晚在灯光下风情迷人的江雪的脸庞。
即便她的名字不曾出现在手机屏幕。
但女人的第六感令我笃定这个人是江雪。
陆序如此暧昧的备注，以及对方熟稔的态度，击碎了怀孕带来的喜悦，甚至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紧握着手机，目光落在书房紧闭的门上。
脑袋里不断产生冲进去，大声质问陆序的想法。
脚底却如同生了根，寸步难行。
书房门忽然打开。
我猝不及防地转过身，陆序却几步上前，硬生生将手机从我手里夺走。
“你偷看我的手机？！”
原本该由我质问他，却被抢占先机。
我的脸上仿佛被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难堪。
而心里，更好似被人掏了个洞。
痛苦，无助……
纷沓而来。
曾几何时，陆序的手机对我完全不设防备。
我相信他与我之间没有任何秘密。
别人查岗看手机那一套，我从来不屑。
可我的信任，换来的却是他给其他人备注如此暧昧的称呼。
眼前这个我深信不疑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陆序。”
我艰难发声。
眼看陆序穿好外套要走，赶忙拉住他的胳膊。
就算要走，也该把话说清楚。
陆序却毫不留情的拂开了我的手，大步往外迈。
我无奈喊出，“我怀孕了。”
原以为亮出这张底牌，他就会心软，会为我转身回来，甚至是将我抱进怀里跟我道歉。
但陆序只是稍有停顿。
似在辨认我这话的真假。
然后，他拧着眉头，满含失望地瞥了我一眼。
“晚晚，怀孕这种事，你不该拿出来开玩笑的。”
5.
玩笑？
看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身影。
我苦笑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孕检B超。
猛然想起刚结婚那会儿，但凡我表现出一点儿不舒服的症状，哪怕是深夜凌晨，陆序都要带我去医院。
时常最后的诊断是轻微着凉引起的头疼或腹泻。
惹得社区医院里的医生都忍不住埋怨他大惊小怪。
过去，我们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一个同时拥有我和他血脉的小生命来到。
可现在，我说我怀孕了。
他却只当我在开玩笑。
现实，往往荒诞不堪。
泪水在此刻，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
这夜，我睡得极不安稳。
天色将明时，我迷迷糊糊地醒来，伸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
一片冰凉。
枕头与被子和我睡前一样，丝毫未动。
陆序一夜未归。
他手臂上还有伤，我到底是忍不住对他的担心与记挂。
电话拨通，陆序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
他一声“晚晚”，让我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溃不成兵。
“陆序……”
我哽咽地唤了他一句，电话那边沉默半晌。
就在我以为他挂断了的时候，陆序轻轻长叹一声。
“我这就回去，你别哭。”
不等我整理好情绪回应他，电话被挂断。
陆序要回来，我的睡意消散大半。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
手机忽然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玫瑰申请添加你为好友。」
我手指微屈，停顿在解锁界面。
所以，给陆序发消息的人，其实微信名就叫玫瑰，并不是他特意改的备注。
又或许，那根本就不是江雪。
是我误会了陆序吗？
同意了「玫瑰」的好友申请后，我鬼使神差的点进她的朋友圈。
只有空白的一条杠。
「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不知为何，我忽然松了一口气。
正要退出去的时候，她朋友圈的界面忽然刷新。
里面有多了条一分钟前发布的新动态。
“相处总是短暂，你我终将一路前行。”
配文的图片里，绚烂的酒吧灯光下，除了号主染着明艳鲜红指甲的手举了杯酒外，还有一只骨节分明属于男人的手握着酒杯与她碰杯。
我眼眸微缩，被这张照片刺痛了双眼。
照片上分明就是陆序的手。
腕上的表是去年我挑选了很久才买来送给他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当时，他收到这份礼物有多么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