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行秋小时候父亲去世,一直是自己的母亲王氏拉把成人。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但没爸的孩子更惨,特别是当时那个“拼爹”的年代。
这么小就没有父亲,家里的经济来源便断了,要是换成别人家的孩子,就去放牛或者搬砖,给家里缓解家庭负担。
但王氏并没有让行秋这么做,她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搬砖放牛,虽然可以暂时富裕,但接下来一辈子都只能干这些,只有读书才有出路。要是靠着科举,得到个一官半职,那他们娘俩就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于是,王氏就让行秋好好读书,什么四书五经,都是家常便饭。
但这些书可不是买的,是借来的!从有书的邻居那里借一晚,行秋能记得多少就看他有没有用心。
好在行秋有过目不忘的能力,里面的东西都多多少少记住一些。能否完全记住,就看他能不能默写出来。于是,行秋就拿毛笔刷刷点点写出来,纸没有了,就写在木板上;木板没空间了,就写树叶上。
这持之以恒的训练,让行秋的书法越来越高。
这天,眼看的就到年三十,可老行家今天却揭不开锅了。锅里一粒米都没有,就连取暖用的木炭,都没有富余的,这可愁坏了他们娘俩。
“哎呀!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会吃饺子,可我们家,连下锅的米都没有。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老天居然如此不公!”说着,王氏悄悄流下眼泪。
行秋看着心疼万分,便大步走出家门,想出去放松放松心情。出去路上,看到一个小伙穿着大衣,拿着糖葫芦,正津津有味吃着。
行秋从小没吃过这玩意,是酸是甜,有籽没籽,他都不清楚。
这个人是他们村的重云,他爸爸是跳大神的,也就是道士。这一行在村里很吃香,重云见到行秋,便问:“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穿着棉袄?”
“噢!我不觉得冷。”
“别瞎说,这银装素裹的世界,到处都是雪,你也冻着瑟瑟发抖,怎么叫不冷呢?不如到我家喝杯热茶暖暖身子。”重云拉着行秋往家里走。
盛情难却,行秋只好跟去了。到那时,重云爸爸还坐在火炉旁取暖呢!行秋打过招呼后,便和重云坐在一起。
重云家虽然很有钱,但房子却没有修的很阔气,是农村典型的茅草房。只见一位阿姨说:“当家的,这快年三十了,你出去买些春联在家贴呗!”
“嗯?屋里的,家里就有一个写春联高手,你怎么不让他写,反而花钱出去买?”
行秋一愣,莫非说自己?
只见屋里的女人回话:“哟!我怎么没见到呢?在哪呢?”
“真是瞎了你的眼,我这么大的能耐你没见到吗?别人都是请我十几块画道灵符,我的画对于家肯定不能收钱,我把我的灵符把家里里里外外都贴一遍,不比那什么春联安全多?”重云爸爸得意的说。
屋里的女人,应该就是重云的妈妈,她生气的说:“你这些东西,骗七大姑八大姨还可以,骗我们,门都没有!并且,你那符要是贴家里,鬼是不来了,财神也不会来!你说你这不是本末倒置吗?我们贴东西图的是什么?”
“行了行了!你这老娘们,头发长见识短,我不跟你一般计较,我出去买春联也就是了。”说着,重云爸爸站起身。
行秋觉得这是件重要的事,便跟着他出去看。只见大街上,早就有帮忙写春联的书法家了!这些春联,有贵有便宜的,单单是一个“福”字,就要十块钱。
行秋一看,这些书法家的水准参差不齐,自己何不也略显身手?于是他对着一个老头说:“老爷爷,看你写的挺辛苦的,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你写上几幅?”
春联自然是手写的比复印的还要好,所以购买的人很多,老爷子从摆摊到现在,几乎没停过。有时候,他一天要写上一百副春联!各位,写春联不像我们用钢笔一样随便轻轻松松,用毛笔写字,是不能急的,每一笔都不能马虎,中途要是写错一个字,好在下笔重了或者轻了,那这副春联就算完了。
所以,所有春联都是老爷子亲手写的,能者多劳嘛!可是,浑身是铁,又能撵几颗钉?这么多人要春联,老爷子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听说有人愿意替他顶班,老爷子打量了行秋一下:“小伙子,你能行吗?”
“我没问题的,要是我写的不好,我愿意赔钱。”行秋说。
“好!那下一幅,你来吧!”老爷子把毛笔给行秋。
行秋握笔在手,一笔一笔写着。这一副写的是:春回大地千山秀,日暖神州万物荣。横批就是:年年有余。
行秋的书法是真的好,完全不亚于老书法家,有一股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姿势,在场浏览的人赞叹:“罢了!真的是一手好字,我们买了!”
行秋楷书、隶书、行书,三种书法是样样精通,老爷子也是赞叹不已:“后生可畏啊!我也得加把劲了。”
两人一起合作,成功完成了一天的工作量。收摊时,老爷子抓着行秋的手:“孩耶!今天要不是你帮忙,我在老骨头,就真的累散架了!这些钱,请务必收下。”
行秋推辞道:“万万不可,小生只是尽了绵薄之力,怎么能收钱呢?”
“嘿嘿!你这可是帮了我大忙,怎么能算绵薄之力?你要是不要,就是嫌少,我还得给你加上了!”说着,老爷子又拿出许多摩拉。
“使不得!这些我收下就是。”行秋收了钱,千恩万谢,用这钱去购买年货,什么米啊面粉啊猪肉啊,一样都少不了。
回到家,发现母亲正躺床上,两眼直冒星:“今天我摘了株白菜,明儿年三十,咱们就做到醋溜白菜好了……等下等下,我忘了,家里没有醋。哎呀!你去隔壁找你李树,问问他有没有多余的醋借咱们?只是这大过年的,家家户户吃饺子,谁不粘醋呢?坏了,只能吃水煮白菜了……”
行秋赶忙把母亲搀扶起来,并把自己买的食物拿出来。老太太估计是饿昏了,才精神不正常,当吃过饭后,精神终于好转,看到儿子这么小就如此懂事,王氏便泪流满面,一把抱住儿子。
少年行秋,用自己的书法缓解了家庭负担,并展示出了自己的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