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不同于林一的隐隐约约，金丹境界的巴奥可以看清虚空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正因如此，祂才会失声惊呼。
只见虚空那无尽的寒气中一座无头的冰雕漂浮，断面光滑整洁，如同镜子一般。
轱辘！
一颗冰封着的头颅从虚空之中滚落于地，从冰块里的瞳孔中依稀可以看到惊骇和难以置信，一如巴奥看着这颗头颅一样。
“...悲念者？！！怎么可能？方才明明...”巴奥如同化作雕塑一般，失魂落魄道，自己之所以稳坐钓鱼台就是因为虚空之中的战况摩柯占据上风，优势在逐渐地转为胜势，怎么一转眼情况就急转直下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自古以来，以少胜多的例子还少吗？”
虚空之中，手握诡异金丹的许纸鸳从裂缝中迈步而出，整个人环绕着水灵霜寒之气，如同广寒上的仙神一般。
环顾了一下战场，清冷的眸子中流露出一丝意外，看着巴奥缓缓开口道：“虽说越是漫长的生命就越是见多识广，但活久了的生灵都会有一种臭毛病，那就是自大，总以为凭借自己的见识就能看穿对手的底细。”
“殊不知越有见识的人，越知道自己的无知。知不知上，不知知病。圣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这是一句实话，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修士们最为头疼的就是诡异的特殊能力。一无所知下，那种初见杀简直无人能挡，就算实力看似高于诡异，也容易翻船。
尤其是在修炼的前期，容错率降低至冰点，每个修士都是周璇许久，摸清对方底细，有把握后才爆发，完美的诠释了何为静如止水，动如雷霆。
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这是万千性命所验证出来的道理。何况诡异种类之多，总不能碰上从未见过的诡异，就拿性命去填吧？
而这个道理，对诡异们同样适用。
诡异有着自己的特殊能力，人族有着层出不穷的神通术法，在各种奇思妙想的搭配下，诡异若还是仍将注意力放在了威力大小上而忽视其他地方，哪怕拥有战力优势同样也会翻车。
悲念者摩柯就是前车之鉴，以为霜冻状态仅仅只是降低自己神通威能而已，没想到许纸鸳突然打出天阶的玄冰凝骨术，一时不察直接被封闭六识，等反应过来时已然剑招临身，头颅落地，身死道消。
星河水剑，在上一世可是以爆发力著称，它通过惊涛和止水状态的不断切换来叠加【振剑】、【振水】，配合惊涛状态下【破釜沉舟】翻倍伤害这一最朴素的剑招打出最华丽的伤害。
这是上一世人族的破局秘法，林一预想中以地胜天的神通！
虽说爆发力同样强悍的还有金剑系的金虹贯日，土系的天星若雨，但能以地阶神通的威能与天阶神通齐名，就足以知晓其中付出了多少心血，交代了多少性命。
“原来如此，败的不冤，我等终究是栽在了傲念上，殊不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听完许纸鸳的解释后，巴奥最终幽幽地叹了口气，原本的生机逐渐凋零，在金丹破碎的一刻，祂也是察觉到了些许问题，恢复了清明与本心。
勉力从躯干的缺口处掏出那一枚金丹丢到林一手中：“道友，这金丹你拿去罢。不过里面或许有些问题，未至金丹，慎用。”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可孤木孑立，无林可依，我终不是那女娲，也成不了祂。”
说完，巴奥的整个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消散，化作天地间的一抔黄土，只有林一手中那一枚布满裂纹的金丹证明这一位万年前的孑孓存在过。
“何苦呢？”
林一看着手中的金丹叹了口气，仿佛手中的不是死物，而是生灵。
“诶，走吧。所谓相由心生，或许在最后一个同族死亡腐烂的一刻，祂的心就跟着死了。”拍了拍林一的肩膀，许纸鸳收起手中的法剑的同时也将摩柯的金丹递了过去。
这番动作看得林一是一头雾水，说走去找核心林一还能理解，但把这金丹给我做甚？不由地疑惑道：“这是干什么？”
“两枚金丹应该够你迈入筑基巅峰，炼精化气凝聚人花了吧？”许纸鸳静静地看着林一的眼眸，语气肯定，她知道就算没有丹药的辅佐，林一也可以直接消化了。
两人相互之间有所猜测，只不过在对方不主动开口的情况下，两人也不打算捅破这层窗户纸。
“嗯，应该是够了，不过怎么了，破釜沉舟神通不能用了吗？”皱了皱眉，林一心中也是充满了疑惑，他这边刚刚想到上一世人族破局的办法，回头就不能用了？
还是说，这破釜沉舟代价太大了？
许纸鸳静静地望着家园的方向好半晌后，才接着说道：“你心思还真是敏锐，和你想的一样，人族的第二尊金丹必须是你，也只能是你，只有你成就金丹后才能在第一时间和我挡住祂们。”
“你知道吗？那所谓的悲念者、怒念者、傲念者等等，我从未听过半点传闻。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从未听过半点传闻？
难怪你之前打了这么久。
林一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惊骇，目睹了怒念者诞生的全过程，他也隐约有些猜测。
可随即他淡淡一笑，目光悠远，仿佛能穿透空间，说道：“不过那又如何？对我们来说，这不过是全新的开始罢了。毕竟我们对于未来，本就什么也不清楚。”
“最困难的时候都挺过来了，现在还能比那时候更糟糕不成？知者不言，教主，你着相了。”
知者不言？
许纸鸳微微发愣，旋即很快反应过来，失笑道：“也是，过于拘泥于此，和那摩柯的傲念又有何异？早晚得在这上面栽个跟头。”
“嘿嘿，那就好，这个还你。”
呲着牙，林一将摩柯的金丹递还了过去，自己凝聚出人花，一枚就够了。
“行吧，不过我还没有凑齐药材，这金丹就先存着吧，若日后你需要再说。”
接过金丹收好，许纸鸳的目光盯着脚下的秘境碎片若有所思，低头沉思了良久。
“怎么了？这地儿有什么问题吗？”
见许纸鸳皱眉沉思，林一也是出声问道，这boss都打完了，还在纠结啥？
“没什么，我们该回去了。悲念者摩柯死了，刚诞生的怒念者巴奥也死了，这秘境碎片我们不能要了，能拖点时间就拖点时间。”
说到这，许纸鸳也是从随身空间中拿出一艘新的灵舟，招呼林一上船。
哦，就这啊，我还以为多大事儿。
摇摇头，林一也是跳上灵舟，头也不回的摆渡离去，一秘境碎片换两尊诡异金丹，已经血赚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