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宫
郑南衣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虽然已经得到半月之蝇的解药。但是上官浅的一句话,瞬间便把她打入了谷底。
若是自己手心的药起不了作用,自己又将会受到昨天一样的伤害。那种冰火两重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她不该怪宫远徵因为暗器袋的事情,给她下药。也不敢在他的面前谈起此事,若是按照小狗的性子,说不定会因为愧疚替她诊脉。
若是因此发现了她体内藏着的另外一种毒,她又应该怎样去和他解释呢?
是一个谎话绑着另一个谎话,还是全盘托出,静候死亡?
“郑姑娘,您过来看这些绽放的白色风信子。”听兰见她回来了,急忙把她拉过来指着苗圃中刚刚移栽的白色风信子:
“这么多年了,听兰还是第一次见徵宫的后院种花呢。”
风信子的根即洁白如玉,又细长如丝。在微风吹拂之下,像是一片白色的云海向郑南衣飘过来。
可如今郑南衣忧心忡忡的,自然是无缘欣赏。只是垂眸:“很好看,替我谢谢徵公子。等风信子生的好些,我再来看吧。”
说完,没有等听兰径直进了自己寝殿,关上了房门。
“郑姑娘今日是怎么了,一回来就心神不宁的。”听兰望着郑南衣消失的背影,暗自嘟囔着。
“她刚刚去哪了?”宫远徵不知从哪里出来,问道。
“回禀徵公子,郑姑娘这两日不是在房中,便是去角宫找上官姑娘。或许是和上官姑娘发生了什么矛盾......”
听兰生怕宫远徵会因此发难,找了个别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郑南衣和上官浅,还有羽宫的郑南衣好的像是从院子里出来的一样。闹脾气倒是不至于,但......”
宫远徵也不懂其中的道理,只是去问了宫尚角。后者说上官浅还送了郑南衣出来,不像是发生矛盾。
“奇怪。”宫远徵坐在宫尚角为他专门打猎,收取的狐狸皮做的软垫上面,暗自发愁。
“怎么?远徵弟弟有心事啊?”宫尚角在一旁伏案处理事务,就算不抬眸也能听见宫远徵的叹息声。
“郑南衣这段时间似乎有些不对劲,往常像是要住在角宫一样。现在倒好,整日在自己的寝殿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宫尚角定定的看着他,黑色的瞳眸深不可测:“远徵弟弟也不太对劲,往日可除了我的时候,或是药的事情,都不会难过。”
“现在不但为了他人难过,就连话也变多了。”
宫远徵:“我哪有,我只是怕郑南衣会闷声干坏事,提前预警罢了。”
“没有吗?”
宫远徵扭过头:“没有。”
宫尚角眼角抽了抽,语气里浮现了一丝无奈:“你还记得哥和你说的,要提防女人,特别是好看的女人,越是危险。”
“可......”
“角公子,上官姑娘求见。”
外面的侍卫进来道:“上官姑娘说,她今日准备好了午膳,请角公子和徵公子一同前往。”
“先用膳吧。”宫尚角放下笔,用手帕擦了擦手指上沾染的墨:“弟弟,你如今这样可真让我这个做哥哥的担心。”
“担心什么?”
宫尚角缓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宫远徵怕宫门还有其他的细作,而这个细作会是埋藏在她身边的郑南衣。
而宫尚角更怕,弟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若是像朗弟弟一般,死于无锋的刀下......
早知如此,当时已经把入宫门的新娘尽数遣散或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也不会因此让自己,让远徵弟弟为难。
“没什么。”
宫尚角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长眸中泛起刀刃般的冷光,夺人心魄。
两人来到前厅,上官浅早已和侍女们准备好了餐具。并且还把宫尚角爱吃的饭菜放在了距离宫尚角最近的地方。
“那么丰盛?你又在揣度我哥的心意。”宫远徵坐在宫尚角旁边,挑着眉,拖沓着尾音像是在模仿那天宫尚角的话。
“远徵弟弟再说什么,我有些不懂。”上官浅眉心蹙了蹙:“这些东西都是我亲手做的,想来角公子事务繁忙,应该多吃点好的。”
“怎么,郑姑娘没在徵宫给您准备吗?”
宫远徵端起碗的动作顿了顿:“这些活都是下人做的,郑南衣才不会做这些东西。”
“哦~是嘛?”上官浅嘴角含笑,眉眼也带着讽刺:“那我怎么听说郑姑娘去徵宫的第一晚,给您准备了晚膳却被您打翻了?”
“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上官浅不以为意的挑眉看宫远徵:“从徵宫传出来的啊,这两日估摸着整个宫门上下都知道了。”
难道是因为下人在背地里议论,她才会生气?
一介孤女,背井离乡,连宫门的选秀都参与不了。还要在她徵宫受尽欺负,让下人议论纷纷。
宫远徵啊宫远徵,你真不是个东西。
“许是有些误会,等会远徵弟弟回徵宫再处置,先吃饭。”宫尚角轻咳了几声,打断两人的交谈。
“嗯。”宫远徵缓和了思绪,端起碗夹了几筷子肉。
“角公子,这是我炖了好一会的鸡汤,您尝尝?”
上官浅吃饭也不闲着,又是给宫尚角夹菜又是盛汤的。宫远徵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想到前些日子郑南衣也是如此。
她脸上还有面粉,显得脏兮兮的。裙摆上也沾上了一些,却也笑着眼眸清澈的看着他:“这是我煮的,你要尝尝吗?”
他眼中的惋惜一闪而过,再次开口时,依是平淡的语气:“哥,我也要。”
“远徵弟弟想吃什么,自己弄呀碗里还有很多呢。”
“好。”宫尚角忽略了上官浅,一脸宠溺的把汤递到他面前。
“从小到大,有什么好吃的我哥都会先给我尝。”宫远徵心情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接过宫尚角的汤开心的喝了起来。
“远徵弟弟也要弱冠,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了。”上官浅有些担忧的看着他:“角公子也不能陪伴你一辈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