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优优还是赤膊露腿的装束,许久没有酒喝,让她心情很狂躁。
一剑从天上杀了下来,脸上仿佛刻着“我要杀你全家”几个大字。
风吹过,卷起漫天枯黄落叶,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三妖脸色一变,那女妖手上一条乌黑的长鞭抽了出去,左右二妖各持一把漆黑的开山斧,刃口雪亮,一齐拔地而起。
冥优优来势汹汹,惯常慵懒的眼神,已焕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辉!
那大剑看着比她还重,在她用来却像是轻盈无比,凄厉的剑吟声,也像是女子的嘶吼。
然而重剑始终是重剑,当人们看到它灿烂光华的时候,一柱剑光斩碎了西风,自天上重重劈了下来。
忽有一道乌黑的寒光,掠过了剑气飞虹,直取冥优优咽喉。
寒芒未至,空气中已响起了“噼噼啪啪”的爆裂声。
手持开山斧的二妖,也就势左右攻她而来。
三妖料想不到会突然杀出一个修士,却也不见他们有多畏惧,能入世家门槛的妖士,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那长鞭激射的寒芒,如毒蛇一般咬来。
冥优优心中一凛,眼神愈加冷了几分,身体向旁边一滑,挥出大剑切在长鞭上,只听“叮”的一声,火花四溅。
才荡开长鞭,又见左右皆有一斧劈来,不敢掉以轻心,匆忙抽身避退数丈,接着便又是一剑挥出。
这一剑她用了近七成功力,逼人的剑气,摧得枝头绿叶飘飘落下,景象凄美,亦冷冽,一剑之威,惊天动地,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三妖皆已在她剑气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 ,都似已闪避不开的了。
然而他们也没想过避让,俱是喝了一声,长鞭利斧,一齐用了出去,轰轰隆隆击碎了那漫天剑影。
落叶还在飞扬。
冥优优静静地望着三妖,三妖也静静地望着她,每个的脸上都全无丝毫表情。
那女妖忽地一笑,一派妩媚风情:“妹妹,你可保不住这地儿。”
“你笑得真令人作呕。”冥优优双手重新举起长剑,杀气腾腾,是时,又一道妖气漫溢而来。
那妖气铺天盖地,迫人心神,她皱紧了眉头,三妖已是极难应付,几无胜算,再来一个,真就毫无胜算了。
突如其来的妖气,三妖也是心中无数,扭头望去时,只见一副白生生的身体,片缕不沾,手持一把长枪,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白琉璃。”地上金刚大喜过望,又忽然的黑下了脸,“衣裳,嘿呀,你先弄件衣裳披上,好多孩子呢。”
这厮的修为涨没涨不好说,却在这段时间,修出了羞耻心。
见白琉璃一身光洁溜溜,在洛依依抬头去看时,赶忙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白琉璃本是没太在意这些。
听他一喊,随手在身上化出一袭红衣,忽又觉得不好,立马换成了一件素净白袍。
然后扫了一圈,又与冥优优对望一眼,大致分清了敌我,手中长枪一挺,威风凛凛杀了出去。
但其实在他动手之前,三妖已经率先发难,只是这个时候,冥优优也举剑杀过来了。
被前后夹击,三妖俨然忘了摧毁社庙的主线任务,与这边一人一妖,在天上缠斗在了一起。
陡然一片喊杀声传来。
一支大约两千余人的军队,自北漠军的左右翼杀了出来。
高陵军。
当初他们五千余人逃进山林,山林却也并非一片净土,毒瘴、猛兽、精怪,哪一样都能让他们苦不堪言。
到得现在,死的死,伤的伤,仅存这两千多人还有一点战斗力,却也是个个衣衫褴褛,狼狈不堪。
见北漠军袭村,他们也颇觉窝囊,反正也是快要活不下去了,与其死得憋屈,还不如血染沙场。
萧逸早就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若只是为了一个凤鸣村,何至于出动一整支军队。
在斥候的多方探查下,他料定了这支残兵败将会从这里出来,只是不确定他们是否还有敢于一战的勇气。
此时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副算无遗策,志得意满的嚣张嘴脸。
猛地抽出战刀,萧逸猖狂大笑了几声,大喊道:“迎战!屠尽敌人!”
鲜艳的旌旗在苍穹下迎风飘扬。
参差的刀剑直插天空,泛着冷冽的寒光。
贴地的马蹄发出隆隆巨响,扬起浓尘滚滚涌动。
两支大军排山倒海般撞在了一起,震天的声浪里夹杂着惨叫与哀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四野肃杀,血染大地。
然而这一切都与陈潇无关。
在那些混蛋意图冲击社庙,在凤鸣村发起了保卫神像的反击,在冥优优和白琉璃大战三妖,在高陵军和北漠军乱战的时候。
陈潇手持青霜,一步一步杀向连城,每挥出一剑,法力都在被消耗,每向前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
但他还是走过来了。
没有半点精彩绝伦的招式。
纯粹是法力和诅咒之力的互相对撞。
谁死谁活,要看哪一方先行气力不济。
陈潇很冷静,面无表情,用剑在身前斩出一步,他便向前走一步。
然后又是诅咒之力潮水一般涌来,包裹着他的全身,试图将他彻底困死。
连城无数次的尝试,却都困不死他,每见着他踏出一步,连城的心便狂跳一次。
他知道能成为社神者,无论是妖是鬼,还是魔怪,都会很强,也用尽了心思来算计。
但还是料想不到对方会强得这么离谱。
五百人构建起来的诅咒之力,屠灭一城都有可能,却竟是困他不住?
一个小小村落,充其量也就几百人,能用香火供养出这么一个逆天社神?
连城的自信心倍受打击。
抬起头,看向正在与敌缠斗的三妖,瞧见他们正在逐渐占据上风,那一刹那,连城觉得事情还有转机。
“你没多少时间了。”他锐利的目光看向陈潇,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戏谑,“他们两个,可护不住你那神像。”
陈潇抬了抬眼皮,看了对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继续进行枯燥乏味的开天辟地之旅。
河对岸的打斗,吓惨了那些逃回来的大炎人,他们看不见陈潇,在他四周田野仓皇四散。
一道阴森的目光从人群中射了出来。
被亡灵占据了身体的那个小孩,手上握着一把利刃,突然冲出人群,用利刃袭向陈潇后腰。
与他一起冲出来的还有另一个稚童。
在他刺出利刃的刹那,几乎是刚抬手,十三用双手拧掉了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