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也装作被安慰好的样子起来吃了点东西,然后拉着魏栋梁的手借口让爸爸带她在火车里走走。魏栋梁被闺女拉着手走在过道上,总感觉闺女神情有点不对劲,不会真有什么事吧,一路上魏紫用小手给爸爸指了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魏紫拉着爸爸走到了两节车厢的连接处,这个位置现在没人,魏紫让爸爸蹲下来,然后附耳在他耳旁把自己的梦从头到尾描述了一遍,魏栋梁听的遍体生寒。
现在他才知道刚才闺女给他指人都是什么意思:这个车里所有人,男女老少,除了魏紫,全都在闺女的梦里——死了!
当魏紫说完的时候,魏栋梁一屁股坐了下去,魏紫把爸爸拉起来倚着车壁,然后她安静地站在一边,她需要等爸爸把这个事情消化一下。
魏栋梁摸了摸兜,茫然地想起自己是不抽烟的,不会抽烟的他现在真想来根烟让自己镇静一下。
过了一会儿,魏栋梁哆嗦着问:“就是噩梦而已,都是假的,出门前你不是说……说掐指一算此行顺顺利利的吗?”
“我那是逗奶奶玩呢,再说你都那么问了,谁家出远门不说吉利话。”
“那现在怎么办?”
“那虽然是个梦,但我觉得那是预警,既然是预警,我觉得还有办法躲避,如果不是王爷爷告诉我们隧道这个东西,我还真不知道往哪去找梦里的那个黑墙。”
魏栋梁一听闺女说有解,连忙把魏紫抱起来问有什么办法。
“入梦法,意识离体,就像夏庄那样我先看看那隧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这人生地不熟的,你往哪走?”
“就沿着火车轨道走,那王爷爷不是说我们要过隧道吗,我就沿着轨道找有隧道的地方。”
“火车有时候有很多条轨道,你知道我们到时候走哪条轨道过哪条隧道?”
“问王爷爷啊,他应该知道,他不是说他经常坐火车吗?”
“对啊!我们可以问他啊!”
“但这事我们得找个借口问,比如……”于是魏紫就把自己的计划和爸爸和盘托出,但这事要瞒着爷爷和奶奶,魏紫入梦只对两位老人家说是她对隧道好奇,想去看看,不然一直在火车上也挺没意思的。
魏紫和爸爸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去,王爷爷正坐在他的铺位上看书,魏紫站在地上装作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看了几眼王安楼。
王安楼早就看出魏紫这个小姑娘有话要和自己说,偏偏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她说出来,只好自己主动:“魏紫,你是想问我什么问题吗?”
魏栋梁立刻插话:“王老师,我这闺女刚才给我争辩,说大山那么多,一会儿火车进山,不会每个大山都有隧道吧,那么多黑洞洞的山洞,她害怕。我告诉她山不是面团子,她想掏洞就掏洞,她不信,想来问你又怕你笑话她。”
王安楼听完,先是严肃地和魏栋梁说:“小孩子有好奇心是好事,我不会笑话的,”然后看着魏紫又笑容和蔼地解释:“你爸爸说的对,钻山开洞可不像在面团上弄个洞那么容易,一个山头适不适合修建隧道,怎么修,修多久,这些都不是容易的,咱们的国家还没那么发达,所幸前面路过的山是一个大型山脉的余脉,隧道不算多,而且这隧道啊也就只有我们进京这条线上有。”
魏紫和爸爸听完王安楼的话,给了彼此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魏紫谢过王爷爷后就回床上躺着了,然后趴在奶奶耳边说她想梦里去看看隧道。
奶奶和爷爷知道魏紫梦里去看隧道是什么意思,话里话外担心她在这不认识的地方出意外,再说大晚上黑乎乎的,隧道有啥好看的。
魏栋梁出面小声地支持自家闺女:“她身体就在这车里睡觉,能去哪儿,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她想看就看吧,有些娃娃一辈子都没看到外面啥样呢。”
为了怕奶奶担心,魏紫提议她去和爸爸睡一个铺,爸爸这次出门特意带了姑姑送他的手表,让爸爸看着她,她会注意时间的。结果这个提议被奶奶无情压制,这火车上的床铺本来就小,他爸一个汉子再挤个娃哪里就挤的下,还是让魏紫跟着她吧。
虽然魏紫他们一家说话已经够小声了,但架不住邻铺的王安楼和学生张兵的耳朵灵,俩人都觉得这魏紫一家子说的话怎么就听不懂呢,什么身体在车里人又出去看隧道,难道这叫魏紫的娃要灵魂出窍神游吗?还是因为方言问题他们听错了?
等了一会儿,王安楼和张兵看到魏紫这个女娃又重新躺在卧铺上面朝隔墙睡觉去了,她家的大人倒是都坐在爷爷的下铺上担心地守着孩子,王安楼以为他们是因为第一次出远门不适应。
魏紫很快就睡着了,睡梦中她的灵魂冲出火车就附在了轨道旁的树上,天上,一轮圆月被云彩罩的朦朦胧胧,地上,火车在平原上行驶着。
在这里魏紫还看不到山,她要抓紧时间找到那个隧道,然后想办法排除危险,虽然她也不知道危险是什么,但为了她的爷爷奶奶和爸爸,为了那一车人,她必须拼劲全力去做。
火车路线大部分都在村外或野外,只要不是特别贫瘠的地方,到处都有草木,这方便了魏紫快速地移动。等魏紫终于在夜色中看到远处的山坡时,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魏紫又加快速度,意识几个跳跃后她终于到达山脚并看到火车的钢制轨道。
但令魏紫失望的是,这些山都太矮,轨道直接在他们中间的缝隙中穿过,越往里走,山越高,魏紫发现气候也有点湿润,心想:“奇怪,难道这里下过雨了吗?”
当魏紫沿着轨道没走多远,就看到第一个隧道,隧道里没有照明,她附身在离隧道最近的树上向隧道望去,除了一个黑洞洞的口子,什么也看不到,难道火车就是在这里出的事?可魏紫在隧道上方的树林里转了一圈,没看到这山有什么要垮塌的迹象啊。她又跑到隧道出口,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或许不是这个隧道,魏紫正打算赶往下一个隧道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