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摇曳，秋夜的晚风带着微冷的气息，俩人坐在烧烤店的露天餐桌边，阴霾的天空里没有星月的光辉。
苏姩湫现在只有一种心情:苦苦涩涩。萦绕心间挥之不去，酸涩随灰暗的云漂浮，找不到靠岸，茫茫然无所获……
她始终认为，苏牧同志在学校里，算是个比较“感性”的语文老师，虽然有些浅浅的年级主任的威严，更多时候是个一半张三一半张妈的佛系中年，他和学生看纪录片会落泪，会用观后感跟他们说所谓的道理，在主席台讲话永远婆婆妈妈。
但在家里，他是一个对孩子完全“放养”形式的长辈，他不会过多的干预孩子的生活，他对她永远信任、支持。
苏姩湫忽然从苏牧同志的身上看到了一种老年无力的颓丧感。
“明年的九月，你就该上大学了”，苏姩湫的脑海里一直重复这句话，时间是个残忍的东西，“长大”、“成人”，这两个词也不是什么好词语，或许它们意味着离别。
她点头嗯了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习惯袒露情绪，从来都是这样。
“自古逢秋悲寂寥，罢了罢了，”苏牧同志笑着劝告，“你少喝冰的，现在都什么天了。”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苏姩湫笑笑。
苏牧同志自嘲地喝一口酒，老了就是不同，就连谈个话，都能跑题，他不是应该说她和陈叙那回事儿吗？最后也是没说出口。
他忽然想起之前看的一部电影，讲述的是一对父母从小到大都没管束过自己的孩子，到孩子高考的时候就打着“为你好”的幌子让孩子选择父母希望孩子去的大学，孩子没同意，他们就说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父母的话了，结果孩子说了一句:你们从小到大都没管过我，凭什么替我的人生做决定，既然要管，那为什么不是一开始就管？后来父母没话说了。
他不希望自己成为那样的长辈，他也不需要、不会成为那样的长辈，或许是他对苏姩湫有足够的信任，她听话、懂事，同时也如同荒凉山野里不服输的一株小草，春风一吹，春雨一落，便能长满荒山。
孩子的事儿，就让孩子自己去做吧。
更何况，表白墙那种地方的只言片语，谁又能说得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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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阳逞尽了威势退了些，却也还是热。教室的风扇还在“呼呼”地转动着，明天就正式步入十月了。
这节是数学课，苏姩湫总觉得叶飞羽进来时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像是疑问？非常幸运的，在课上频频叫她回答问题。
当然陈叙也没能逃过。
一节课下来，苏姩湫被问了6回，陈叙被问了8回，她不免有些怀疑，这就是老师对学霸的肯定吗？
窗外的秋风在阳光下缠缠绵绵，从走廊、窗外吹进来，卷起的窗帘布被轻轻晃动，吹来了秋日惬意慵懒的气息，教室里的人儿趴着的趴着，写作业的写作业，吹风的吹风。
“快到运动会了，我们班的运动项目都报完了吧？”叶飞羽还没走出班级，他在讲台的声音很高亢，一贯将手里的练习册卷成圆筒，敲了敲讲台，“还有一个别忘了，要选个举牌的同学，我们班选了没有？”
低迷的教室里又高亢起来——
“对哦，这个给忘记了！”
“这个一般都是文艺委员吧？”
“谁好看谁上啊！这可是班级门面担当欸。”
“去年是谁来着？”
“去年是我，但我觉得我不配，得找个能和凌柒若、漆姣姣对打的啊！”
“我们班女生都很漂亮啊，但如果是阿至，绝对会碾压她们两个！”
“我觉得曾小念说的非常对。”
“阿至完全可以，我赞成。”
“我也赞成！”
……
班级同学对这种无关学习的事儿，总是格外的上心，这下目光又齐齐聚到这个角落……
苏姩湫:……就挺突然的。
她抬眸，任由秋风撩拨她的发丝，平缓说了句，“我都可以。”
“阿至去年没举牌吗？”陈叙闻言抬起头，看向斜前方的女孩儿，一贯的高马尾，有些松，她的肩真的很薄，小号的校服衬衫穿在身上都有些松松垮垮，皮肤白皙，单单看着，又带着些疏离感。
即使不施粉黛，也美的像个瓷娃娃，更纯得像朵白茉莉。
好像，谁都比不上她。
陈叙有些恍惚，那她去年没举牌，是因为力气太小？
一时只能想到这个解释了。
“哦，是这样的，去年课间集会的时候，年级老师在高二年级挑鲜花队的成员，阿至被老师叫去了鲜花队。”黄萱萱又继续给不明状况的陈叙科普着，“附中运动会入场仪式中，班级入场前会有举牌队，鲜花队和彩旗队，这三个队伍的同学都在高二年级选出来，凑成三个方阵。”
陈叙喝了口水，“这样，那和市一中也差不多。”
叶飞羽问了句，“那我们班级就是苏同学举牌啦？”班级同学一致欢呼通过，“行，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他又匆匆忙忙走了。
其实是谁举牌苏姩湫都无所谓，但如果是她的话，她只希望能做好，毕竟运动会的项目，她就只报了个背篓绣球，团体荣誉还是得积极啊！
唉。
“阿至，你不想举牌吗？”黄萱萱看她情绪不是很高涨的样子，问了句。
苏姩湫摇头，“没。”
张浩的“嘿嘿”笑一声，“咱们阿至是清冷系美女，她啥时候的情绪不是稳得一批？”
苏姩湫:……
又有几个女生来到苏姩湫的边上，
“阿至，这个入场穿的裙子得好好准备一下，去年凌柒若穿了旗袍，漆姣姣穿了礼服，就很亮眼，今年我们把她们比下去！”
“礼服，好贵的吧？”
“我记得是300以下可以找年级报销，300块租一天吧？”
“好像在帝王大厦的四楼，有个新开的礼服店，他们那里租的还挺便宜，一天才200多块，还可以送货上门！”
苏姩湫在听她们讨论，点点头，“那我国庆放假的时候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