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选择上高速路,而是绕着一段又一段的乡村路一直向南。
走这样的道路,随时可以绕进某个岔路口,也随时可以停下来躲进荒野。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样心里反而可以踏实一点。
阿山开着车,我原本以为,穆菁妤会在我怀里一直哭到沉沉睡去,没想到她却很快就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这一年多的相处下来,曹玲珑其实也给穆菁妤说了很多事情。其中也包括当时殷柏栋的案子。
曹玲珑当时虽然请假守着穆菁妤,没有参与那个案子的侦办。但是以她在单位里的人脉,肯定是能够获得很多消息的。
在当初殷柏栋被救回家以后,相关的一些部门其实做过承诺。说是因为殷连长的事迹,他们会给殷柏栋一些关照。
比如在肾源的配型和眼角膜排队上,会给他一些方便。但是在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眼看着当时同一批被救回国的受害者。
东一个西一个,有很大一部分都通过各种关系或者手段,排到了眼角膜甚至配型到了肾源,可殷柏栋却迟迟没有轮上。
他当然也有过灰心失意的表现,甚至还说过“人活着真没意思”这类的语言。
但其实很多人都说过“人活着真累”之类的话,谁还会当真呢?
可是殷柏栋却莫名其妙,毫无征兆的就死在了距离小区不远处的,一个篮球场上。而且死法让人觉得很是蹊跷。
他居然是吊死在蓝圈上的,并且所用的绳子之细,就跟充电绳差不多大小。(那绳子其实大家一想就知道)!
殷柏栋的体重140多斤,那么点大的绳子,怎么可能承受得住,这个体重的人临死前的挣扎?
就在居民们都觉得蹊跷的时候,有人又提出了新的质疑。
因为篮圈那么高,以殷柏栋的个头,就算他完全健康的全盛时期,也根本无法跳跃到扣篮的高度。
而周围并没发现板凳、梯子之类的工具。他一个瞎子是怎么系上绳子,怎么把自己吊死的?
不仅如此,又有细心的人发现,他死后脚掌是平直的,而并不是脚尖下垂。舌头也没有吐出来。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也只是百姓的怀疑而已。最后,砖儿家还是给出了解释。
从他们专业的角度来讲,吊死的尸体脚尖不一定就非得下垂。在碰巧的情况下,也有可能会脚掌平直的。
而舌头也一样,吊死的人不一定非得把舌头吐出来。在碰巧的情况下,也有可能舌头会待在口腔里。
至于一个瞎子,怎么完成在篮圈上吊死的过程。另一个专业的砖儿家,也给出了解释,反正就是各种碰巧。
听着穆菁妤的讲述,我捏着拳头的指节却逐渐开始发白。我这个人天生愚笨而且嘴拙,但是有一个道理我懂。
如果有某一个凑巧落在谁的身上,或许那是真的凑巧。但如果一个又一个的巧合,都专门往同一个人身上撞。
这可能就不是巧合了,而是把听解释看结论的人,当作了傻子!
再结合我母亲也是在那段时间,刚好就死于心梗。这样的“巧合”落到谁的头上,能他妈不憋屈?
“停车!”
我话音刚落,阿山便一脚刹车踩了下去。可能是看到我的脸色很凝重,甚至有些狰狞,他皱着眉头问道:
“王征,你想做什么?”
“老公,你怎么了...........”
穆菁妤也拉着我的手臂问道。
我捏着拳头正想告诉阿山,让他先送穆菁妤去跟阿普库伦会合。然后他们先去阿普那个隐秘的小岛,我有些事情要办。
可好巧不巧,就在这时阿山的电话却亮了起来。我也不经意间瞟了一眼,才发现打电话来的,不是库伦还能是谁?
阿山刚一接通电话,库伦那边便着急地说道:“山,尽快弃车采用第二套方案,走水路............”
我一听库伦的语气,变暗道不好。连忙拿过阿山的电话问怎么回事,电话那头却传来慌乱而又愧疚的声音:
“王,对不起!你现在这个漂亮女人又出事儿了............”
根据库伦的说法,我和阿山在馒头山和他们分开以后。库伦便电话联系了直升机,然后他和何苗直接去了东海湾。
她们在一个旅游岛屿降落之后,租了一艘快艇,出海寻找安慧电话信号消失的那个小岛。
但是快艇老板却告诉他们,说是有一个四面悬崖的小岛千万不要去,他们附近有渔民去了那里就失踪了。
而且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当地人组织搜救队前去寻找,可是除了一些包装食品的塑料袋,什么也没有发现。
何苗和库伦原本就是为了找人,所以听到这样的地方反而更来了精神。
两人叫司机把快艇开到那岛屿附近,何苗一个人攀岩爬了上去。库伦眼看着何苗,已经消失在悬崖顶上的树林里。
可是仅仅一分钟不到,上面便掉下来一个满头是血的男人。然后那悬崖上便再也没有了动静,而何苗也从此没有了消息。
那快艇司机早已经吓得屁滚尿流,而库伦也知道,那个地方肯定不宜久留。返回之后,库伦也让直升机去那悬崖的上面看过。
可是那岛屿上面,总共就只有几百米方圆。而且他们上岛搜寻也空无一人,除了一个通往海下的岩洞,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挂掉电话,我整个人都懵逼了。我原本是想救回我的女人,却没想到这次把何苗也给搭了进去。
关键是我现在连对方在哪里都不知道,就算我要救人,但是该往哪里走?一切都毫无头绪!
................
原本库伦叫我和阿山一起走水路,赶往魔都三角洲的海外去跟他碰头。然后他会想办法,帮我查出我女人们所在的位置。
他一再告诉我要从长计议,但是现在我听到从长计议这四个字,就烦躁得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
长江边上,我把阿山和穆菁妤,送上了阿普安排的一艘游艇。穆菁妤虽然一直以来都很保守。
但此时此刻,她就算用脚趾头估计也能想到,我接下来想做的事情会是什么。
于是哪怕保守如她,也主动勾着我的脖子与我拥吻在一起.............
黑夜中,看着游艇向下游远去。我抚摸着腰间的史泰龙刀,无论是我母亲的死,还是殷柏栋出事,更不用说女人们的失踪了。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每一件都是和冯家有撇不清的关系。既然如此,我又何需从长计议!
记得以前,同样是在虞城的冯家大院。我就跟冯家的人说过:
“只要我身边有任何一个人,哪怕走路踢到了脚趾头。我都一定会找冯家的人算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