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老爷子和冯家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我们见面的地点，是在机场附近靠近园林展区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
在路上的时候，曹玲珑就跟我介绍过了。说她爷爷早在解放之前就参了军，而且也真枪实弹参加过战斗。
解放之后的几次战役，她的爷爷也都参与过。曹玲珑还反复叮嘱我，说她爷爷喜欢的，就是一身正气言行一致的小辈。
她叫我待会儿见到她爷爷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表现出为人正派，而又不卑不亢的一面。
我扭头看着她，发现她每一次等待红绿灯时，都会用毛巾擦擦手。明明是我第一次见这样的高层，她和她爷爷肯定比我更熟。
可是我却感觉她比我还要紧张，而她却说她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帮我，甚至是在救我。
更过分的是她把车停到车库以后，居然从后面拿出了一套衣服，和鞋子袜子，叫我先换上。
而她自己则是有些慌张的关上车门，一直在车旁等着我。
可能也正是因为我在车里换衣服，耽误了时间吧。等我们上楼时，冯以欣和曹忠佑已经先一步，在曹老爷子的屋里了。
曹老爷子身高比我还高一点，得有接近一米八，虽然有点偏瘦，但是哪怕90多岁的年纪了，却依然精神矍铄。
他虽然穿的很随意，但是身上的威严和气度，还真有些不怒自威。在他身旁也站着一个四五十岁，身材瘦削不苟言笑的男人。
我在那人的眼神里看不出敌意，但也看不出善意，他仿佛并没有任何情绪一样。
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很可能比冯紫阳身边那个长衫高手更加危险。
“曹爷爷您好！我提前并不知道今天可以见到您，所以也没有什么准备。请曹爷爷见谅！”
我想他既然也是出身行伍，于是我说着话便向他行了一个军礼。那老人也点点头，招呼我坐下来。
当然，作为同样行伍出身的晚辈面对长辈，我的坐姿也肯定是背部挺直，肩膀放松，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这是起码的尊重。
随着接下来的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还在巴呵马的时候，也许是在病房里的战斗，也许是在小岛上跟特战队伍的配合。
那时候曹忠佑便跟他提到过我，只是在我回来之后，他们说着说着，似乎就把我和曹玲珑的关系，给说得变了味儿。
“小王啊！我听以欣说，你在被催眠之后曾经喊出曹琳娜的名字。琳娜其实是我最疼爱的孙女…………”
聊了一会儿，当说到曹琳娜，这个鲐背之年的老人，似乎都一时有些语塞。他舒缓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
“不过他们说玲珑和你也走的挺近，毕竟琳娜已经不在了，而玲珑又是琳娜自己的妹妹，这也无可厚非。
其实刚开始我并不太看好你，毕竟现在这个年代不一样了。毫无背景，没有任何人脉关系，的确是很难得到发展的。
不过今天我听说你在馒头山，和那些被解救的受害者分道而行，没有贪图一时的功利，我对你也改变了一些看法。
可以只身深入虎穴救人，而面对功劳和名声可以转身离开，现在的年轻人能做得到的，应该也很少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曹玲珑却有些羞涩的抢了一句：“谢谢爷爷。”
老人看了一眼曹玲珑，又接着说道：“小王啊！你跟冯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孰是孰非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
殷大力是为国捐躯，而他的儿子却受到了这样的迫害。这的确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不过你放心，他们母子会得到补偿！”
说着，他语气一转：
“但是有些人有些家族，不是你个人想招惹就招惹得起的。你应该要爱惜自己，留下有用之躯，才能有更多机会为国效力！”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话语，双眼平静的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态度。于是我也平静的对他说道：
“记得在队伍里的时候，我的教官就曾经告诉我，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不欺善，不怕恶，上保卫祖国，下保卫家人………
这趟去缅北，我亲眼看到有好多人变成了残废，瞎子，他们被被砍下肢体，挖掉器官，有些人甚至凄惨到只想寻求一死。
他们的境遇，恐怕比战争年代都更加凄惨！所以参与这种恶行的人，是应该受到惩罚的。”
“唉…………”老人轻叹了一口气，看我的眼神都开始变得有些失望：“你身边应该有个姓穆的小丫头吧，听说他医术很好。
但是你知道冯紫阳，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身边，不许她离开吗？”
我点点头：“往好了想，他是不希望我对冯家的无辜之人下手。
往坏了想，是因为冯齐做这件事情所造成的后果，已经无法挽回。他担心我迟早会成为冯家的祸患，所以想灭杀我。”
“那你既然知……………”他的话没说完，我却是用很礼貌的语气问了一句：
“曹爷爷，听说您以前年轻的时候当过兵，还上过战场？”
他点点头，眼神里甚至有些许骄傲。我却又接着问道：“那曹爷爷，上战场有危险吗？”
“嘶…………”他皱着眉头不再说话，过了可能有足足五秒，他才自言自语的呢喃道：
“唉，这几十年安逸的生活，居然让我们把本心都忘了！”
我缓缓的站起身来，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有些事情，可以用利益最大化的思维去思考。但有些事情，却只能讲对错。
谢谢曹爷爷今晚愿意见我，如果我还有以后，一定会多跟曹爷爷学习，多为国效力！”
说完我冲着屋里其他人也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转身便向着门外走去。
“王征，你太没礼貌了，你给我回来！王征你混蛋！爷爷对不起，我…………我追上去骂他！”
身后传来曹玲珑焦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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