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内,皇上屏退了所有人,只有他与皇后娘娘在寝殿之中,他面露愁容,是因为容云的事。
他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皇后,外人不知道的真相,皇后都知道,包括他以前曾派人去行刺过容云,他全部都说了。
他现在除了不想让容云离开,更多还有懊悔,他有些后悔当初不该那么对容云,好在容云不计前嫌。
“皇后,朕不想阿云离开,是不是皇室子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朕又不在乎,父皇母后当初也不在乎,不然,就不会答应抚养阿云了。”
皇帝觉得,他是能够理解当初父皇母后的心思的。
亲生的孩子夭折,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孩子,他们可以抚养,抚慰他们的伤痛,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上天的恩赐,再加上,容云小时候多乖巧啊,小小的,不哭不闹,长大了又聪明,还对他这个兄长,十分推崇。
从小就护着他,这不比血缘至亲好的多?
那些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兄弟,谁不想让他去死,可是,他就是有弟弟护着,死不了,没有如他们的意。
虽然他做了错事,但是,容云原谅他了,他也不再忌惮自己的弟弟,两人要好了这么多年。
突然告诉他,自己的弟弟不是亲弟弟,这让他怎么接受,关键是,他还想撂挑子不干!
皇后知道这件事后,也觉得十分震惊,震惊于父皇母后的大胆行为,自古以来,皇室血脉尤为重要,他们这算是带头混淆血脉。
再看皇上那伤心的模样,她想,她是能够理解皇上对摄政王 的感情。
这个江山之所以能够稳固,她是一路看在眼里的,如果没有容云,可能这个江山就要拱手相让了。
当初如果容云千里擒王,她和皇上,早就是齐王的剑下亡魂了。
“陛下,这件事,臣妾不好评判,不过,臣妾想说,陛下遵从本心便可。”皇后温婉的劝诫道:“蓝雪说过,这世上有的感情,是血缘亲情不可比拟的,当初还不懂,不过现在,看到陛下和摄政王,臣妾想,这大概就是蓝雪说的吧。”
皇后知道皇帝的心思,只是想顺着劝诫他,皇上他心里,自有定夺,只是需要一个人,给他一份坚定。
“血缘亲情很重要,但是,有些感情是超脱亲情之上的,摄政王对陛下之心,臣妾知晓,整个嘉盛都知道,所以,陛下遵从本心就是。”皇后轻声劝解。
“皇后说的对,朕和阿云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亲情了,所以,这个江山需要他,朕也需要这个弟弟。”
皇上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反正他就这么一个弟弟,谁想让他走,门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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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翌日早朝的时候,他便宣布:
“朕的父皇和母后,将云山圣女之子收养,成为朕的亲弟弟,那就是容云,既然有了父皇母后的认可,那容云就是朕的弟弟。
这么多年来,摄政王战功赫赫,功在社稷,谁有他的成绩?无论是血脉亲情,还是战功佳绩,摄政王都当之无愧。”
皇上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同时,他的语气里,透着不容拒绝。
他就是想表达,容云无论是谁,都是嘉盛的摄政王,他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宣王一听,容云真的不是皇室血脉,一时间难掩激动,那他就是皇上少有的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了!
“皇上,容云混淆皇室血脉,罪不容诛!”宣王大喊着走到殿前,义正严辞的说道!
他以为只要他喊出来,带动群臣的力量,就能将容云拉下马,但是,他只顾着沉浸在容云不是皇室子弟的兴奋中。
完全忽略了皇帝说的,摄政王当之无愧!
他的话,没有得到其他人回应,甚至,所有人都不敢看他。
众人脸色不好看,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宣王,他不要命不要带上他们!
他们还想活着!
自己找死,不要带上他们!
他们难道不知道先皇混淆皇室血脉吗?可是,皇上都说了,那是先皇认可的,到死都没有公布出来,那就是把容云当亲生孩子在抚养了。
而且,宣王是没有听到皇上说的什么吗,摄政王功在社稷,那是他们能够随便撼动的吗!
就算没有兄弟这一层关系,他也还是嘉盛的摄政王,这一点是无人可以改变的。
皇帝闻言,脸色大变,瞬间难看至极。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没听懂他刚才说的话吗?
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你的意思,是朕的父皇,混淆皇室血脉,宣王是不是还想把朕的父皇也拉出来定罪啊!”皇上阴沉着脸,眼神凌厉的瞪着宣王。
宣王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禁忌,他吓得脸色苍白,连连下跪!
“陛下,微臣不是这样意思,臣惶恐!”宣王连忙改口,他内心已经害怕的要命,却还想借着这个机会,拉容云下马:“可是,容云不是皇室子弟,这是不争的事实啊。”
可是,皇帝根本不会听他所说:“你惶恐?朕看你胆子大得很,一天拿着朝廷的俸禄,不会朝廷办事,现在还想要治摄政王的罪,他是朕的父皇养大的孩子,你是想连先皇也一起治罪?”皇上冷着脸,脸色十分难看。
这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居然还想治罪,治什么罪?
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他们都没有想到,皇上居然对摄政王这么纵容,哪怕不是先皇的孩子,都愿意认他这个兄弟。
不过,想想这么多年,皇上对容云的紧张程度,他们好像也就理解了。
这是他们动不了的存在,而且,没有了摄政王,谁来保卫嘉盛江山!
他们也看清了形势,动谁,都不能动摄政王。
因为,摄政王背后站的不是其他人,而是皇上,他们兄弟二人,永远都是一条心。
还有民心,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比容云更得民心了。
所以......
皇上和摄政王不是亲兄弟,那皇后和凤蓝雪,就......
看来,摄政王娶凤蓝雪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突然,有人在底下喊道:“皇上盛名!摄政王战功赫赫,是嘉盛的顶梁柱,是陛下的股肱之臣......”
皇上的脸色这才有了一丝好转,很满意这样的说法。自己心里那股怒火,好像一瞬间就被抹平了。
而这些朝臣们,最拿手的,便是察言观色,他们感受到皇上的脸色变好,就跟着一一附和。
从头到尾,脸色铁青的,只有太子殿下和宣王气愤不已。
容旬毅不甘不愿的跟着跪,而宣王则已经害怕的汗流浃背了。
“起来吧。”皇上突然心平气和。
“宣王还是回府自省吧,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学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既然这样,就回府好好反省反省,再扣两年的俸禄。”
下了朝之后,容旬毅一脸难看的回到东宫!
**
砰——
砰砰——
砰————
容旬毅将书房的东西砸了个彻底!
为什么,为什么!
父皇就那么看重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容云!
一个腿瘸了十年的残废,还能有什么作为!
明明不是皇室血脉,却还要让他继续做摄政王,还要做他们的皇叔!
如果不是血脉拦着,是不是恨不得把皇位也给容云!
如果容云想要皇位,父皇是不是还打算拱手相让啊!
那他算什么,算什么!明明他才是嘉盛的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还要娶凤蓝雪,想的美!
他得不到的女人,容云也别想得到。
他哪里不如容云,哪里比他弱!
凤思思身着华丽,十分富态的走进了书房,看着书房杂乱无章,地上碎了一片。
她娇媚的走向容旬毅,声音娇柔:“殿下,可是有烦心事?”
容旬毅的脸色,并没有缓和,甚至更阴鸷了。
“你来做什么?”他没好气的问道。
凤思思让丫鬟将东西递给她,她献宝似的说道:“殿下,这是妾身为你亲手炖的燕窝,殿下尝尝?”
“本殿不吃,拿走!”容旬毅冷着脸想要将凤思思扔出去,但他还是忍了忍!
凤思思有些委屈的看着容旬毅,眼眶里还擒着眼泪:“殿下......”
“别来烦本殿,滚。”容旬毅这时候看着凤思思委屈的模样,心里更加来气。
凤思思知道容旬毅是为了什么,不就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容云嘛。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沉不住气,以后还怎么办?
容旬毅一直将容云视为眼中钉,觉得他一个残废,居然把持朝政,让他一国太子,居然居于一个王爷之下,让他情何以堪?
他不甘心,也不愿意。
容旬毅把江山当成他的,谁也不能撼动。
她凤思思,自然要支持,不然她日后怎么凌驾于凤思思之上!
她轻唤了一声:“陛下...您是臣妾心中唯一的陛下......”凤思思赌了一把,希望这样能够让容旬毅开心一点。
这毕竟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只能私底下这么叫叫,让容旬毅开心了,那说不定自己的地位还能往上升一升。
容旬毅瞳孔一震,被吓得不轻,好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刚才唤本殿什么?”容旬毅轻声问道。
但是凤蓝雪知道,容旬毅的怒气已经全部消散了。
他很满意,她的称呼,于是,她继续轻声唤道:“陛下,臣妾为您准备了燕窝,臣妾伺候陛下饮用......”
这一声‘陛下’,听的容旬毅通体舒畅。
“朕真是喜欢死你这个小妖精了......”他轻轻勾唇,走向凤思思,勾着她的下巴,微微上扬:“朕很喜欢这个称呼,你再叫几次。”
这种大逆不道的行径,容旬毅很满意,甚至想多听几次。
没错,他才是嘉盛未来的皇帝,无论是谁,都没有他尊贵,等他登基之后,一定要杀了融云。
不然,就是给自己留下的祸患。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他日后的催命符!
容旬毅十分满意凤思思的称呼,他将人搂在怀里,手也轻轻搭在她的肚子上:“待朕登基,这就是朕的第一位皇子,那便是未来的储君,你可要争气,到时候,朕便封你为皇妃,位同副后。”
凤思思十分惊讶,没想到,就这么一个称呼,就能换取未来的荣华富贵?
凤思思娇羞的看着容旬毅:“多谢陛下。”
语气十分激动,甚至已经有了期待。
凤思思娇羞的模样,看的容旬毅心痒痒,压不住体内的躁动,他,抱起人儿,直接去了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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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破晓......
东宫一阵哭嚎:“啊————”
容旬毅突然从床上爬下来...,他的里衣,已经被鲜血染红。
“太医,快传太医!!”容旬毅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是胎位稳了吗?为什么会滑胎?!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他整个人都被这样的场景吓到了。
稳婆和太医已经迅速来了东宫,毕竟是太子侍妾滑胎,不能马虎,死胎要处理.....
容旬毅强忍着恶心,被这一幕实在是震撼到了。
“殿下,凤侍妾已经滑胎,失血过多,要卧床休息一个月,期间不能再行房事。如果......”太医说的很委婉,他想,他应该表达清楚了吧。
凤思思还处于昏迷的状态......
佳萝得到消息之后,就和秦凝蕊过来,看着凤思思滑胎,现在这一副毫无血色的模样,佳萝心里就痛快极了!
这些烂人,都应该受到惩罚!
这些人,都应该为她的不幸,付出代价!
“殿下....这是发生了什么?”佳萝好意假装的问道,那就是一副女主人的状态。
“本殿......本殿不知。”容旬毅脸色十分难看,他现在基本吓得好像已经不能动弹了。
佳萝心里勾唇一笑,心想着:你要是知道,本公主做的一切,不就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