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仗盘腿坐在对面床上,一双明澈的眼睛望着杨二郎,口中说道:“杨二郎,跟我念诵。”
说罢,他开始口述一段经文。经文时而晦涩,时而又似乎圆顺,杨二郎有样学样,跟着一句句念诵。
一共就二百来字,智仗念完,又重复两遍,让杨二郎自己背诵。
杨二郎自打跟随依斯雅学习,每日知识增量惊人,大脑锻炼得过耳不忘,三遍下来,依然将经文全部记下。
“你没事便默诵此经。我明日来,你有不解之处,尽管问我。”
说完,智仗轻飘飘跳下床来,拂袖而去。
杨二郎本来思念依斯雅,想念哮天,又惦记父母哥哥和白空的状况,心思烦乱,可是脑海中一直像有一堵墙,把他所有的思绪围困在一端,什么也想不明白,不觉甚是苦恼。
背诵智仗教他的经文,虽然似懂非懂,却让他心中觉得莫名安定,烦躁之气渐消。
次日一早,智仗便返回来。杨二郎一见他就急忙拉上他衣袖,向他讨教经文中晦涩难懂之处。
智仗一改往日调皮捣蛋的模样,正色说道:“此经虽短,却集合偌大智慧。参透此经,如见如来。如来非来,不来如来。经文背后深意,我不与你细讲,只告诉你该如何浅显理解便是。”
说着,他一句一句将经文解释一遍。杨二郎结合依斯雅教他的科学知识,从物理学角度深刻理解诸法空相,觉得句句妙到毫巅。
当智仗讲到东西南北四大虚空,身证菩提见心见性,杨二郎已经大彻大悟,只觉心中那一堵高墙已经烟消云散,是非善恶全凭本心判断取舍。
他盘膝而坐,鼻观口、口观心,将周身气息运转几个周天,只觉神清气爽,灵台空明。
睁开眼来,智仗正凑近他的脸,仔细观察他的神情。
距离如此之近,把杨二郎吓了一跳。
“厉害,厉害,你这么快就参透了护心经。依斯雅果然说对了。”
“什么?依斯雅?你见到依斯雅?”
智仗坐回床上,笑眯眯道:“是啊,我见到了依斯雅。”
“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
智仗道:“诶,我得先确定一下,你心智已经恢复正常。你先把怎么上的断云峰,给我讲清楚。”
杨二郎思索一下,说:“我知道了。我当时冲过罗汉阵,急忙跑进教室,中了詹福海的道儿。他用了替身坐在外面,让我们想不到他就在教室里等着我们。现在想来,十八铜人是故意一个一个把我们放进去的。”
“你快把我那十八个徒孙,还有悲云方丈在聚贤镇干了啥跟我说一说。依斯雅说她在天福客栈被迷晕,这些精彩片段她都不知道。”
杨二郎便把依斯雅和萧倾城被掳走后,发生的一切经过跟智仗叙述了一遍。
“我当时还奇怪,悲云大师和十八铜人怎么下了断云峰。现在看来,必定是詹福海把他们蛊惑了。”
“没错,”智仗说,“本来十八铜人就是被詹福海从少林寺骗来的,已经被我用护心经唤醒。结果,这帮没有城府的徒孙,清醒过来以后就闹着要回少林寺,和悲云他们打起来。詹福海得知以后,马上飞来,重新给峰顶的人洗了脑。”
“给你也洗了?”
“对。本来我是自己上的峰,詹福海没见过我,还特意多给我洗了一会儿。好在我有护心经,当时一边盯着他的黄眼睛,一边不停在心里念诵,这才抵挡住他的惑心术。”
杨二郎问道:“那之后你就假装也被洗脑留在了神安寺。”
智仗点点头,“是的。詹福海当时发现慧清师父,也就是萧施主不见了,气得暴跳如雷,发了通脾气就坐飞机下了峰,却没能把萧施主带回来。”
“嗯,是依斯雅拦住了他。”
“依斯雅告诉我了。”智仗说。
“对了,依斯雅在哪里?你怎么跟她见的面?”杨二郎急切问道。
看他焦急的模样,智仗笑了,“依斯雅派哮天变成小兔子,把我引到修仙客歇脚木屋,我俩在那见的面。”
杨二郎立即起身站起,“是离峰顶最近的那处木屋吗?”
“哎呀,别着急,她现在已经不在那里啦!”智仗赶紧拉住他,“依斯雅说,她在什么,栖仙洞等你。”
杨二郎起身就要出去,智仗说:“你跟依斯雅会和后,一起回来,咱们想办法救你爸妈出去。”
点头答应了智仗,杨二郎起身穿过侧门,跑到崖边下坡处,见左近无人,祭出飞毯隐身向峰下飞去。
这一去疾如闪电,杨二郎满心都是依斯雅,恨不得飞得快些、再快些。飞毯降速如此之快,杨二郎在毯上几乎就是自由落体在往高崖下猛跌。
到了神秘山洞门前的空场,杨二郎急急降落,“扑通”一声跌落到地面上。他打了个滚,不顾身上的尘土和伤痛,口中喊着:“依斯雅!”便向前疾冲到山洞之中。
山洞中,一个清丽绝伦的妙龄女子正坐在干草堆上,一身白衣,头顶戴了个野花编织的花冠,手拿一个山桃,正是依斯雅。
依斯雅原本靠着一只硕大的黑豹。那黑豹通体油黑,体格壮健,一双金色的眸子灿然生光。
白衣少女配着黑豹,俨然就是一副《山鬼》画卷。
杨二郎降落摔跌时,听到动静的黑豹已经警惕地站起,摆出迎战姿态,待用透视眼向外扫视,却没看见任何身影。
原来杨二郎还在隐着身。但他这声“依斯雅”一出口,哮天立即听出来主人的声音,它兴奋地朝向声音一跃,用硕大的前爪将看不见的主人 扑到在地,铁锅般的大脑袋在杨二郎脸上蹭来蹭去。
“主人,你回来啦!可想死我啦!”
杨二郎和哮天以前也分开过,但这次是他在被詹福海迷惑心智以后分开的,哮天担心得不行,却不得不听从依斯雅的命令,除了几次化作丹顶鹤驮着依斯雅上峰见智仗,其他时候就躲在山洞中等着主人前来。
依斯雅也听见了杨二郎叫自己,此时见哮天扑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条鞭子样的豹尾像狗尾巴一样拼命摆动,就知道是杨二郎来了。
“你来啦?还不现身?”
依斯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