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神烟花的红光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依斯雅一直和萧倾城两手拉在一起,两人目光交接,不断低语,直到外面红光收敛,天色又暗了下来。
跟刚才的明亮对比之下,黑夜越发显得暗沉,山洞里面更是漆黑一团,只有哮天一身雪白的长毛闪烁着微芒。
随着光线变暗,萧倾城看不清依斯雅的眼光,情绪又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詹福海!快,按熊、白空,詹福海来了!”
她声音中带着恐惧不安,众人向外望去,哪有半个人影?
瞬息之间,洞口突然明亮起来,一个人形出现在那里,信步走将进来。
来者浑身上下散发着光芒,圆领T恤和背带裤虽然搭配得有点不伦不类,但掩盖不住他英俊面容和举手投足之间的无敌魅力。
正是仙人坦林阁。
坦林阁一进洞,马上紧张地寻找依斯雅。但见她安然无恙,才长长舒了口气。
“你这么快就使用唤神烟花,是不是遇到什么凶险了?可吓死我了!”
杨按熊和白空都与他相识,虽然对他突然前来颇感诧异,但彼此都紧张,无暇招呼,只稍稍点头示意。
杨二郎早就想到这支烟花召唤来的必是坦林阁,只是不知依斯雅叫他来是为何意。
依斯雅说:“不是我,是她。”
她向萧倾城略一示意。萧倾城本来在疯癫呓语,见坦林阁突然进来,被他气场震慑,此刻安静无比。
坦林阁摸摸扑在他身上示好的哮天狗头,略带不满地对依斯雅说:“你知道唤神烟花有多宝贵,我送你是要保护你的,你怎么用在凡人身上?”
此言一出,杨按熊和白空不明就里,面露不解之色。
依斯雅开口道:“杨叔叔、白叔叔,可否请你们出去守住洞口?现在是救人的紧要时刻,万不能受到惊扰。”
杨白二人点头出去,一左一右把守住洞口。
依斯雅给坦林阁使个眼色,坦林阁一挥手,在洞口设了个声音屏障,让杨白二人听不到洞内声音。
“不多说了,我需要你的血。”依斯雅淡然说道,随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茶杯。
杨二郎见那茶杯正是天福客栈之物,原来依斯雅在跑回去拿烟花时,顺手还带了个茶杯出来。
坦林阁惊道:“我的血?你要用仙人的血给凡人治病?这可是触犯天条的!”
“我知道你最是循规蹈矩,所以你别管我要你的血干什么,只管给我就是。”
依斯雅拿着茶杯的手伸得笔直,显见态度坚决。
坦林阁犹豫一下,还是乖乖接过杯子。
他咬破手指,将血滴进杯中。
“不够,接满!”依斯雅对坦林阁真是毫不怜惜。
坦林阁苦笑着,滴满了一茶杯血,将杯子递回给依斯雅。
依斯雅对萧倾城说:“来,把它喝了。”
萧倾城惊恐拒绝,依斯雅说:“这不是凡人的血,是药。你喝了,就能实现你的梦想,跟你的丈夫、孩子在一起,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萧倾城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终究还是接过杯子,皱着眉头一饮而尽。
旋即,她的身体也像坦林阁一样散发出微微光芒,只是非常暗淡,很短时间内就完全消散了。
但是她的目光变得清明,身体做得笔直,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昏昏沉沉、疯疯癫癫的感觉。
她看看四周,缓缓说道:“这里是栖仙洞?我怎么回到这里来了?”
依斯雅说:“你还记得栖仙洞,那,你记不记得虎令图?”
她突然提到虎令图的名字,一旁的坦林阁大感意外,身体不由得一震。
只听萧倾城轻言细语说道:“我当然记得。”
依斯雅挥手对坦林阁说:“让外面的人进来吧,他们应该一起听一听。”
坦林阁去除了声音屏障,杨二郎出去叫了老爸和白空进来。
萧倾城一见二人,喜不自胜:“按熊、白空!你们怎么也在?”
杨白二人见她明明是跟自己一起来的,此刻这番问法,竟似完全不记得一般。但看她脸上欣喜的表情,依稀又回到往昔模样,都不由得心里一阵酸楚、一阵欣慰。
“倾城,你记起我们了?”
“是啊,我全记起来了。刃卓呢?咱儿子呢?”
杨按熊虎目含泪,颤声答道:“刃卓在东都呢,他考上医科大学了。他为了给你治病选的这所学校,现在是詹大哥的学生。”
“詹福海?”萧倾城情绪又激动起来,“快把刃卓叫回来,离詹福海远一点!詹福海是坏人,不能让刃卓跟着他!”
杨二郎忙单腿跪在她身边,轻轻扶着她胳膊,说:“妈,别着急。我一会儿就把我哥接回来。”
萧倾城看着他,“你很眼熟,你是杨二郎小兄弟!”
看来,对她心情平静时发生的事,她还是能记得的。
杨二郎说:“我是杨二郎,但我不是小兄弟,我是你的小儿子!”
萧倾城看看他,好像刚刚发觉他跟杨按熊长得非常相像。她又转头看看杨按熊,杨按熊含着眼泪对她微笑点头。
“你是我孩儿,长这么大啦!”萧倾城温柔看着面前的儿子,用手轻轻摸摸二郎的脸颊,“杨二郎是你的小名吗?你大名叫什么?”
“我大名就叫杨二郎。”
杨按熊愧疚地低下头,萧倾城却道:“杨二郎这名字好。”
依斯雅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照片,正是她和杨二郎在县一中宣传栏中拿出来的那张。
“你还记得这张照片吗?”
萧倾城一见,毫不犹豫地说:“记得。这是我们四人高中时参加奥数竞赛,获奖之后拍的照片。”
杨二郎抬头看看老爸和白空,两人都是非常惊讶。
“那时候,你们三个,”依斯雅用手指指杨白二人,“就认识詹福海?”
“对。我们都是县一中的学生,詹福海比我们高一年级。”
依斯雅看着杨二郎说:“看来,有人刻意要抹杀这段历史,但是没想到消灭了所有证据、清除了所有熟人的记忆,却没想到这张照片掉到宣传栏的夹层里,就这样被保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