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周文忠坐在马掌铺门外的台阶上抽烟,放松心神看着屋里的师傅们给骡子修指甲,这是周文忠穿越过来这么久为数不多的喜好。王昌达特意给他放了半天假,让周文忠出厂躲躲舆论的风口。
在周文忠下午得知的版本中,那些工人已经把自己当初分家的事包含在内,同时自己因为诈骗进劳改营也变成“千里寻亲”求父不得的戏码。
前一秒还说刘海忠和马桂红是邻居,日常生活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发生感情。后一秒就说周文忠是从乡下跑进京城“千里寻亲”,这些前后矛盾的谣言根本经不起任何查证,但这群工人就是喜欢选择性相信自己心中所猜想的答案。
“闲话可以杀人”这句话周文忠已经深刻体会到。就这还只是首都地段生产工人的素质,在偏远地区的农村里,因为编排闲话跳井自尽以证清白的女同志还有很多。
轧钢厂南门保卫处审讯室内,6名周文忠不熟悉的生面孔保卫员围坐在一块,和机床车间的书记一起探讨刘海忠挨打这事的处理意见。
“医务室那边说刘海忠头部没什么问题,也就当时血流的挺唬人。现在问题出在这个打人者身上,刚才已经和百货公司那边保卫处打过电话,等会儿他们就派人过来领走。现在问题是放还是不放?如果放的话咱们怎么放?最后这件事怎么向全场职工发通告说明情况?”
车间书记抽口烟说道:“我们车间就1个要求,那就是平息这事的速度要快。”
“再快也得编个好理由。”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进。”
又一名生面孔保卫员推开门走进屋里,端起茶杯猛灌两口说道:“刘海忠他娘们说这里头有他儿子的事。”
“谁家儿子?”
“他们两家儿子都有事。前些日子有次刘海忠和他们院里的周文忠因为盖房发生矛盾,当天白天没什么事。晚上时候刘海忠他儿子刘光齐在昌平家里被人挑断脚筋,刘海忠找他理论又被他打了一巴掌,最后通过北门那边人的调查,说是刘海忠当时嘴里不干净才挨的打。再然后就是昨天夜里周文忠的弟弟被人打骨折,最后就变成今天周德明替儿子出头找刘海忠算账。”
保卫员说完后又补充两句道:“周文忠是周德明的大儿子,也是咱们厂后勤的厨子,但他是6级炊事员技术的7级办事员身份。”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办事员。”
“1个办事员就直接说办事员,你在这儿扯这么多没用的干什么。”
机床车间书记站起身踩灭烟头说道:“昨天刘海忠在车间里加夜班,根本没时间去打伤人,很多工友都能给他做证明。他们两家的怨气就出在刘师傅大儿子身上,这事不能搁一块来说。周德明打人是事实,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刘师傅儿子受伤的事得等公安那边先调查清楚再说。”
7名保卫员开始用眼神交换起意见,最后由1人走出来拍板说道:“就这么办!”
“医务室大夫经过检查,周德明舌头发紫色,弄不好是头里有瘀血。”
“死了活该,谁让他动手行凶。刚才没直接打死他就算他这人造化大。”车间书记说完后拿起自己的工作本走出审讯室。
“老刘你感觉怎么样?”
刘海忠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摁住自己媳妇的肩膀撑起身说道:“谢谢魏书记关心,我就是头晕的厉害。”
“躺好先躺好,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周德明等一会儿就被他们单位的保卫员领回去处理,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我没别的要求,一定要把周文忠这小子抓起来!这事绝对和周文忠脱不了干系!严查周文忠!”
“好好,我会和公安那边说明情况。你这个…要不我把你先转到三院那边治疗吧?”
“我去哪儿都行,主要是我媳妇她还得跑昌平卫生院照顾…”
“这都好说!我打个电话让他们安排人把你大儿子也转到三院里,这下弟妹照顾起来就方便多了。”
“谢谢魏书记,谢谢魏书记…”
二大妈丢下刘海忠,起身把魏书记送出医务室,再回来时就听见刘海忠嘴里开始“哎呦呵哎呦”的叫唤声。
“刚才书记在这儿的时候你不喊疼,现在你嗓子倒是学聪明了。”
“你懂个屁,魏书记最烦别人哼哼唧唧那一套。赶紧去我车间叫来几个人,让他们推着三轮车把我送去第三人民医院。安置好我以后,你去昌平卫生院把光齐接过来,记住连带着他媳妇一起也接过来!”
“知道了。”
二大妈仔细检查一遍自己男人头上的纱布,确认无误后整理好布兜走出医务室。
另一间治疗室内,周德明晕晕乎乎的侧躺在病床上说道:“肯定是刘海忠让人干的!他们轧钢厂只会自己人帮自己人,我儿子都被打断了4根肋骨,右胳膊也折了!刘海忠他绝对脱不了干系!他有一群徒弟,说不定就是他那些徒弟们干的!”
“起来跟我们走。”
“我不走!我一定要让刘海忠给我个说法!”
百货公司保卫处的领导脸色铁青说道:“别给脸不要脸,你儿子受伤的事派出所那边正在查。你动手打刘海忠这事一群人都在跟前看着呢!你听清楚,如果刘海忠那边高姿态不追究,你最起码也得背个大过处分。如果刘海忠一直死咬住你不放,你会直接被单位开除然后下放农场进行劳动改造。”
“我走,现在就走。”
周德明听懂话里的意思,挣扎着起身下地穿鞋,手扶墙面摇晃着身体往走廊外走去。
“真特码的贱骨头!我看他这人就是欠抽。”年轻保卫员在周德明离开后嘀咕道。
“你也少说两句,还嫌不够给咱们单位丢人的。你领着周德明先回百货公司,我去趟轧钢厂保卫处沟通一下。哦对了,他要是路上一直犯恶心想吐,你先领他去医院瞅瞅。”
“是。”
3个人前后脚走出轧钢厂医务室,周德明脑袋虽然很晕,但不影响他为自己之前的冲动行为感到后悔。早知道这样就趁天黑敲刘海忠的闷棍,自己真是邪性竟然会这么上头冲进车间,这事办的真特奶奶的。
晚上7点半,周文忠在工友们异样的目光中走进轧钢厂北门保卫处。
“禁闭室钥匙让我用用。”
“别打太狠。”
周文忠抬手接住保卫员拋来的钥匙,从一边的桌子上挑出1捆麻绳、1根40厘米左右的木棍,最后抄起1个板凳走进禁闭室,保卫员看见周文忠这个样子微微摇摇头。
“咔哒…吱…”
周文忠捅开禁闭室铁门随手打开灯,把板凳放在傻柱面前,使劲撕开他的短袖衬衣,把布条卷吧卷吧塞进傻柱嘴里。
“明着告诉你,我现在气不顺。紧箍咒和空中罚站你自己挑1个。”
“呜呜…”傻柱瞪大眼睛使劲摇头。
“不挑是吧?不挑是吧?不挑是吧?不…”周文忠嘴上每问1遍,手里的木棍都狠狠戳在傻柱左侧后腰上。
“挑不挑?挑不挑?挑…”
“唔…”傻柱拼命点头答应。
“很好,紧箍咒的话你就眨两下眼睛。”
“空中罚站是吧?好!”
傻柱就像被人轮流蹂躏过似的,周文忠抓住他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提溜起来。
“1只脚站在凳子上,另一只脚悬空。站不站!”
周文忠把傻柱踹在墙角处,手中的木棍再次对着他的左侧后腰狠戳过去。
傻柱疼得鼻涕眼泪都喷了出来,呲牙咧嘴按照周文忠的指示,只用右脚站在80公分高的凳子上,左脚在空中哆嗦摇晃。周文忠则在一旁点上根烟安静的看着他的动作。
不到20秒时间,傻柱毫无意外从凳子上摔了下来。由于是双手被反铐在背后,落地时鼻子不小心挨着地面,导致他现在脸上全是鲜血。
“接着站。”
傻柱头杵着地面,用跪姿站起身。摇摇晃晃再次站在板凳上打摆子,这次足足坚持半分钟左右才摔从前面下来。
“接着站。”周文忠手腕转动着木棍呵斥道。
20秒,30秒,10秒…傻柱一次次从板凳上摔下来,导致现在脸上已经开始破相,左手小拇指也在落地时不小心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