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赶紧跟着脚步追上去,先是看看已经刨开的地面。趁着水厂职工在场施工的时候,立马拍胸口冲着王建平表态。
“师傅你就放心大胆的修,该换的管子咱就换。咱们争取修它个一劳永逸,彻底杜绝管道再坏的情况发生,绝对不能影响邻居们的正常用水。”
水厂职工压根就没搭理阎埠贵的话,自顾自撂下洋镐直接趴在地上。耳朵贴在管道上,曲指对着土里的铁管弹了弹。“这里头一点水都没有!你们几个继续往南边刨,就顺着这根管子刨!”
“明白。”…
下达完“命令”后,水厂职工这才站起身拍打着衣服上的沙土。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阎埠贵越过王建平,再次拍着胸口说道:“同志,这些水管都算在我身上。”
“你这不废话嘛,我们水厂只负责外面的公共设备和管道的铺设维修,你们院里的水管坏了,本身就应该你们自己掏钱购买。”
“他说的对!”
之前跑去后院收尾款的两人,拿到200块钱准备回去找自己的大哥交任务。刚走到前院这里,又因为住户们聚在一起瞧热闹的原因,把门口的路堵的死死的。
这就导致俩人出不去,站在人群中已经听了半天废话。越听越觉得犯恶心。俩人憋的一肚子都是火,刚才有个小弟忍不住配合水厂职工喊了一声。
注意到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刚才喊话的小弟往前迈了一步。
“水厂的这位师傅说的很对,他们单位只负责公共设备。就比方说这根水管通过大院的门槛位置,院子里面的管道就是住户们负责维修,院子外面的管道就是他们单位负责维修。”
“可算遇见个懂行的了!他说的一点没错。”
水厂职工高兴的拍着手,自己可算是遇见个明白事儿的人了。
收账小弟赶紧又说道:“而且这些管子都是论米算钱的。如果牵扯到拐弯接口,那些弯管和接头都得另外算钱。”
“哎呀呀!他说的没错!”
“如果有阀门的话,还得另外算钱。”
“还是这位小兄弟说的明白。”
另一名收账小弟走过来,拉了拉他的袖子。皱着眉头往大门口方向努努嘴,俩人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分开人群走出四合院大门。
阎埠贵心里可是清楚的记着,自己家一共就只有24块钱,抛除修水管的钱,自己全家人还得吃喝过日子呢。刚才那位小伙子说的话就像是个无底洞,自己越听越觉得呼吸困难。
“师傅我想请问一下,我们院里的水管需要几个拐弯接头?”
水厂职工打量着阎埠贵的衣服,觉得面前这人应该没什么家底。用脚踢了踢刚才抛出来的水管。
“这些管道接头估计还能用,应该不用换新的。”
阎埠贵听后呼吸顺畅了些,又追问道:“师傅您帮着算算我们这个院子里,一共需要换多少米的管子?”
王建平听到阎埠贵的问题后,往院子门口处走了过去,对着俩人招手示意过来说话。
“我叫王建平是交道口街道办的。这是我的工作证和…”
水厂职工赶紧把王建平递来的工作证推回去。
“我不用看您的工作证,刚才我就听住户们说起过王干事。”
王建平点点头把工作证收了回来,指了指阎埠贵向水厂职工作着介绍。
“这个爷们叫阎埠贵,你今天来院子里修水管的所有账单都是他负责。”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这就算是认识了。
“我长话短说,阎埠贵家里情况有些特殊。生活上过的也比较困难,这次修水管是他无私做奉献的行为。”
“啊?!”
水厂职工赶紧和阎埠贵握手,点着头说道:“哎呀,我还以为是你们院里人凑的钱呢。没想到竟然是这回事,啥也不用说了,等会儿挖出来的水管,我能用上的绝对不换新的。”
“谢谢谢…”
王建平问道:“以你的经验来看,这次得花费多少钱?”
水厂职工松开手,走到大院门口处,用脚丈量着距离。
“差不多有个35米左右吧,你把旧的水管抵给我,这样的话,新的水管我就给你按1米8毛钱吧。接头和弯头估计都不用换,但是水龙头已经锈死了肯定得换。这么算下来就是28块钱。”
“啊?那…那你刨出来的水管算进去了吗?”
“已经算进去了。我不是说了嘛!这些旧水管都抵给我,我负责去处理它们。”
“你刚才不是说,旧水管能用上就用上吗?”
“唉…”
水厂职工没有任何废话,走到水管跟前抬起脚用力踹了下去,连个“咔嘣”声音都没有直接就被踹断了,水厂职工从地上捡起一截断裂的水管走了过来。
“哗哗…”
“看见了吗?水管已经酥透了,而且你瞅瞅从里面掉出来的铁锈,我估计这还是民国初期时候的产物。而且是民国政府当年购买过来的残次品,说心里话,它能用到前几年才坏已经很不错了。如果是正儿八经的德国造,那我啥话也不用说,我把脚摔折它也不带断的。”
“那…那中院的水管怎么还能用?”
水厂职工开始了他的忽悠模式,反正面前这俩人根本就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
“地底下面除了1根主管道,还有3根分出来的管道。你们这是前院所以用水压力大,所以我估计是憋炸了,中院那根水管分流后的压力比较小,所以它还能暂时正常使用。”
“那…那后院的咋也坏了?你不是说它们都是连着的吗?”
“这种可能性有很多,我很难跟你解释的通。只有刨开后院的地面,看了之后我才能给你解答。”
阎埠贵哭丧着脸说道:“这得28块钱啊?我还得再买个水龙头。可我们家的钱不够数啊!”
水厂职工接过王建平递来的烟,叼在嘴里点上火。
“这位水厂的同志你帮着想想办法,阎埠贵他们家确实挺困难的。”
“嗐!没钱有没钱的招。”
水厂职工指向东厢房槐树的位置,又指向阎埠贵家和倒座房中间的那块空地。
“瞅见了吗?咱们把前院本身的水龙头挪个位置就行,而且本身就只是挪个10来米远,其他住户应该没有啥意见。想更省钱也行,直接把水龙头挪去倒座房的位置,可我就怕这么做,前院里的住户们不同意,到时候竟是麻烦事。少了10米的水管我就给你减去8块钱,这次你只需要20块钱就够了。”
阎埠贵听后脑子里立刻就有了画面,如果把水池挪到自己家南墙的位置,水龙头挨着的就是自己家的卧室。
以后住户们就会大清早就聚在一起接水用水,说话吵闹声先不提,那种哗哗作响的声音太影响自己睡觉。
而且冬天用的水还容易流到自己家门口,过了一夜时间就会结冰。到时候自己家人出行也容易滑倒。
等到夏天热起来以后,有水的地方就容易生蚊子,还容易引来别的小虫,平常住户们洗碗刷锅的脏水不但难闻,还特别容易招苍蝇。
最重要的是自己家南墙位置的空地,本身是留着种红薯藤的。把水管挪过去就会影响自己家的粮食产量,如果挪到对门周家的南墙位置就好了,那么这一切问题通通都能解决掉。
阎埠贵想到这些随即表态道:“那就把水池挪到槐树位置。”
水厂职工看到阎埠贵这么快就有了回答,不由得再次打量了他一眼。心想这个戴眼镜的小老头心思挺活泛,平常人只会想着把水管挪到自己家门口。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可不管刨树根的活儿。这种上年龄的老树根可是难刨得很,我估计这几个干活的工人,起码得刨上1个星期才能挖干净。等他们把地下树根都清理干净后,我才能进场铺水管。就算是院里人同意你把水管挪个位置,你不是钱不够手吗?你先把他们这几天的工钱给算明白再说吧。”
阎埠贵转头看向王建平。
“工人每天的工钱是1块4毛钱,我对他们介绍说是半天的活儿,他们听后嫌活小所以不愿意过来,许大茂又天天来我们街道办催我找工人,说是前院住户们等不急要用水。我没办法只能又往上提了3毛钱。这次的半天活儿是每人1块钱的工钱,如果你想让他们刨树根,你还是先把他们1个星期的工钱给算清楚吧。”
阎埠贵心算结束使劲挠了挠头,你们特么的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兜里有多少钱?全都是可着这24块钱来收的!
“怎么样啊阎埠贵,这位同志说的方法到底行不行?要不然咱们就等下次再修?”
阎埠贵做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咬着牙说道:“呵呵…还是现在就修吧。”
“这就对喽。我手里还有一堆事呢,先走一步先走一步。这位师傅你干活儿时候受累多上上心,有事随时去街道办找我。阎埠贵你可别忘了下午还得继续去外头写标语。”
“诶诶。”
“没问题啊。”
王建平交代完工作,扶着自行车冲两人摆摆手,抬起后车座越过门槛离开了。
“这位同志,你们水厂水龙头卖多少钱1个?我们后院的水管也坏了,能不能把它的水龙头卸下来安在前院?”
“坏多久了。”
“2年多了吧。”
“那绝对也锈死了,咱们京城水厂的水龙头便宜的1块7毛5,贵的2块2毛5。区别就在于水龙头里面是不是铜芯,你要买哪种?”
“便宜的。”
“我知道了,回头我就给你带来。”
以后的水管再坏,可就赖不到自己身上。当然是越便宜越好。阎埠贵想着今后毫无分文的日子,唉声叹气的往自己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