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粮站内,周文忠看张秀芳在忙着给别人换全国粮票,自己拉过凳子坐在一旁静静等待。
“1斤京城市地方粮票,换9两的全国粮票,你还得再给我1两油票。”
“你说啥?大点声!”
张秀芳又把刚才的话,对着老大爷重复喊了1遍。
老大爷从上衣口袋里掏出1把票据,张秀芳检查后喊道:“这些票据只能够换7斤全国粮票!”
“可以。”
张秀芳把粮票整理齐全,喝了口水把全国粮票递给了老大爷。
周文忠赶紧凑过去说道:“买粮,这是8斤京城市粮票。”
“购粮本呢?”
周文忠知道自己的购粮本上,这个月的粮食早就写够了数。心里明白张秀芳这是在索要好处。
“我买6斤粮就行。”
“呵呵呵…买什么粮食?”
“白面。”
“购粮本呢?”
“买4斤白面。”
“购粮本呢?”
“你可别没完没了啊!我让你照着腰砍一刀就行了,别得寸进尺。”
“呵呵呵呵…”
张秀芳指着粮店内一堆堆的白面解释道:“这些都是有主的东西,我敢说你现在1斤白面也买不到。”
“陈粮也行。”
“呦!这是马二宝告诉你的吧?他难道没告诉你说,我们早就把陈粮卖完了吗?”
“你就直接说能给我什么粮食吧?”
“你的这8斤粮票能买到2斤玉米面再加上1斤高粱面,如果你想买齐8斤的粮食,你往那里瞅。”
周文忠顺着张秀芳指的方向看去,小黑板上写着新增代食粉种类价目表。
“我认了!”
“钱呢?”
周文忠瞅瞅价目表,玉米面每斤1毛9分钱,高粱黑面每斤3分钱。从口袋里掏出4毛1分钱递了过去,顺便把怀里的粮食布兜仍在柜台上。
张秀芳拿着铁簸箕往袋子里装,还不忘自夸两句。
“也就看在咱俩是朋友的份上,不然的话你去外头打听打听,谁家现在不吃代食粉?你就偷着乐吧,出门以后千万别瞎显摆,拿走吧。”
周文忠看了看秤码,拎起粮食布兜往粮库走去…
“忠哥你找我有事儿?”
“我的宠物还活着吗?”
“活的好好的,你要的话,我明天就能给你拿过来。”
“先不着急,你还得再帮我养一段时间,这里是3斤粮食和10块钱。你务必要从马阿訇那里给我开出1封介绍信,我的个人信息和此行的目的地,都给你写在这张纸上了。能做到吗?”
马二宝接过布兜和写字纸,看见上面的地址问到:“你跑山西平鲁干啥?那地方有火车站吗?”
“我从京城东站坐火车到朔县站点,朔县的火车站建立于1939年。自始至终都是通着的,距离我此行要去的目的地也就差个几十公里。”
“哦,我去帮你问问吧。应该差不多能开出来。”
“我3月1号出发,这几天你一定要多去几趟。哪怕是天天在马阿訇身边磨,务必也要把这封介绍信给我磨出来。”
“你去那里干啥?”
“我同学在那里快饿死了,我得去瞅他最后一眼。我先走了啊,过两天我来找你拿介绍信,上面的期限就写1个月。”
“行。”
周文忠拍了马二宝左胳膊几下,转身走出粮库往四合院走去。
20多分钟后,周文忠看见了坐在院门台阶上的郑金凤。
“你在这儿坐着干什么?”
“周叔您可回来了,我爸让我在这儿等您呢,赶紧进我家…您家里瞅瞅吧。”
“发生什么事了吗?”
郑金凤拉起周文忠的袖子就往家里走。
“没事儿,我爸说房子得让您检查一下。所以我就被安排在这儿等您回来。”
“吱…”
小院的破旧木门被郑金凤推开,拉着周文忠走进空无一物的房间里。
“呐!啥东西都没有!连根小木棍都没剩下。水缸都被我爸拉走了。您检查完了吧?我先走了啊周叔,房子已经帮您打扫过了。我妈让我跟您说一声,院里的灶台是前两年才垒的,里面的炉膛都没问题,让您不用着急换。别忘了再买把锁挂门上。”
“哦,谢谢了。”
“我先走了啊,再见再见。”
说完后不等周文忠回答,郑金凤撒丫子就跑出小院。
“瞅你那风风火火的样子,没个稳当劲儿。”
周文忠在屋里转了几圈,地上连1块规整的地砖都没有,所有墙面上都贴满了报纸。撕开报纸就哗哗的掉渣,房梁上贴的高丽纸也都破了洞。
卧室里没有土炕,地上的4个印记不难看出是之前木床留下的。整个房间除了空无一物,就是光线太暗的感觉。堂屋里是一个1米乘1米的窗户,卧室里的窗户连半米都没有。风水风水真是一样也不占。
“这房子真不错,总算是我有个落脚的地界,更别提还有个10多平方的小院子。不错不错。”周文忠感慨了几句,关上小院的木门往周家走去。
“小周,郑家的房子让你给买了?”
“是我婶子送给我的,已经在街道办那边办理完了手续。”
“好,那咱们以后就是邻居了。”
“是啊孙大爷,有事儿您就言语。低头不见抬头见,往后日子还长着呢。咱们慢慢处。”
周文忠对着孙安康笑了笑,转身推开周家堂屋的门走了进去,拿起地上的蒸锅和面盆走进卧室里。
从空间中把易家剩余的13多斤细粮取出,提起地上的水壶,开始一盆盆的和面。没有老面和发酵粉,周文忠决定今天把它们全都包成死面包子。
半个多钟头后,看着满满1蒸锅的死面面团,周文忠可算是把空间里的粮食用了个干净,提起煤炉子上的热开水,倒入搪瓷盆中。顺便把空间里的那2捆干粉条,还有1串多的干香菇扔进盆里泡上…
“当当当当…”
周文忠叼着烟站在书桌前开始剁葱、剁粉条、剁香菇、剁周家的白菜…
“当啷!嘶…呼…”
周文忠把菜刀一扔,叼着烟走出堂屋来到南墙根底下,双手抱起地上的1捆柴火往小院跑去。
“这些柴火还是前身捡来的呢,我都穿越过来多少天了,到现在都没烧完。”
“小周你着急忙慌的干啥呢?这一趟趟的跑来跑来。”
“孙大爷您不是都看着的吗?甭再问了哈,我手里的活儿多着呢。不说了不说了。”
周文忠弯腰把柴火塞进灶台里,划着火柴点燃,转身再接着回周家搬东西。
来回跑了20多分钟,第一屉包子终于在新房小院里冒起了烟。
此刻的周文忠坐在周家卧室里,每隔15分钟就得跑去小院里把蒸熟的包子捡出来。活好的1斤死面可以做出15个大包子,今天得把这200个包子做出来。
“烦死了,包子馅又没了!还得去趟地窖搬老易他们家的白菜,早知道上次就不那么掰了,我记得他们家还有几根大萝卜呢。”
“吱…”
听见堂屋的门打开,周文忠一个箭步从卧室里冲了出去。
“老周我准备搬家了。”
周德明连眼皮都没抬,用鼻子应了一声。
“看你这态度是挺舍不得我走啊,那我还是再住几年吧。”
“别!你就直接说事儿吧。”
“你来之前我把柴火抱走了,我现在才想起来。家里这么多年的柴火都是我捡的,你把工费给我结一下吧。我就吃点亏也不多要,你就给我100块钱吧。”
“你这不是明抢吗?”
周文忠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把周家堂屋的木门关好。从后腰里抽出五一式手枪拉动套筒子弹上膛,顶在了周德明额头上。
“你说对了,我现在就是在抢。另外现在价格改了,除了之前的100块钱之外,你明天下班回来,别忘了给我带两根手电筒和4节大电池。明白吗?”
周德明咽了口吐沫,自己媳妇已经多次说过,周文忠不再是自己的儿子。前段时间他就敢拿刀捅自己,那个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没想到现在改玩枪了。他进步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给不给?”
“我家里没这么多钱。”
“没钱就写借条,上面写着你欠我130块钱。”
“你以前不是按两分利算的吗?”
“没看见我手里的枪吗?现在我涨行市了,所以我的利息也得随之上调。等哪天我换上了冲锋枪,到那个时候的利息就上调至4分利。等我换上了迫击炮,利息就是8分利。再问你一遍给不给?如果你想试试的话,我可以让你的死变成自杀。到时候你们百货公司柜台小组,绝对会把这么多年对不上的账全都得算在你头上,反正我已经分了家。这事可跟我没一点关系,最后的结论就是这间房子会卖掉还账,我只不过是多花了点钱,你就搭上一条命。”
“我写。”
周文忠收起枪,看着周德明趴在桌子上写欠条。
“再加上一句,1个月之内不还钱就把这间房子抵给我。”
“你咋又改主意了?”
“玛德,谁让你刚才问我这么多问题了?我没回答给你吗?我的知识产权不用付费吗?你都40岁的人了,能不能懂点事儿!”
“你…”
“问?你再问的话,利息还得涨。”
“可是我没那么多钱!你让我怎么还?”
周文忠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可以卖工作岗位呀!事成以后我抽2成,你卖不卖?另外现在欠条上写明欠我140块钱,我要是不给你涨价,不就显得我周文忠说了不算吗?你说对不对?
看在咱们这多年的情份上。我就给你破个例吧,140块钱的每月3分利息是42块钱。你可以把房子过给我之后,每个月只还给我利息。”
周文忠双手搭在周德明肩膀上,用力揉捏着。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看见对门老阎的下场了吧?你猜猜我是怎么被列入下乡名单上的?你再猜猜我为什么要陪着他进劳改农场?你最后再想想这事儿的根子出在哪儿?你是个聪明人,肯定能想出这里面的道道。”
周德明深呼吸后说道:“我搬家!”
“不行不行不行…”
周文忠摇着头说道:“一顿饱和顿顿饱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你现在可是我的长工。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你走呢?另外呀,别老想着把钱藏起来,你这么多年积赞的积蓄,绝对不是像上次铁盒里的那么简单。”
“我真没有钱了!上次你就已经检查过了。”
“犟!”
“我们家真的没有钱了!”
“还犟!你有没有钱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别想着害我。知道现在外面饿死了多少人吗?我真的是搞不懂为什么我年龄不够,名字却出现在了那天的下乡名单上。看来有些人是憋着想让我死呀!说心里话我很寒心呐!”
周文忠用左手搂着周德明的脖子,右手拿着枪一下下敲在他的后脑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