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忠站在一个2米宽的门口,右脚掌撑在墙面站着抽烟。
男招待员从里面探出头左右瞅了瞅,迅速递出一个小手绢包说道:“呐。你检查检查。”
周文忠顺手接过来打开之后,里面就是4根10厘米左右的老虎獠牙,挨个取出来闻了闻,大拇指和食指夹着对向天空瞅了瞅,略带黄色的獠牙上面一条条的沟壑状。
“你不会是拿熊牙糊弄我吧?”
“我这儿可是死摊,我能跑的了吗?”
“你看看,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别生气啊。”
周文忠把手绢包收在怀里,从空间中掏出一盒大前门塞给了招待员。
“交个朋友嘛,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得,今儿算我抄着了。谢了!”
“你说这话就外气了,你忙着。”
“成。下次你要是还需要这些东西,记得来饭店里头找我。”
俩人的一番动作好像特务接头似的,周文忠摆了摆手,一蹦三跳的往菜市口走去。
菜市口百货公司成立于1956年,后来经过1次变动和2次改革,彻底变成了卖黄金珠宝的股份公司。这也是菜百这个名字的由来。
这个时间段的菜百,除了销售知名品牌王麻子铁器,还售卖自行车、收音机等紧俏商品,同时兼顾食品销售和金银首饰。
当然了,规定是只收金子不卖金饰品。名字却为:金店。
进门就是下沉式的3级台阶,所谓:三三不尽、六六无穷,取意招财。
周文忠觉得这是新社会首次运用玄学知识。就好像后世中两座医院的标志,也是充满了玄学。
进门之后先找楼梯,顺着上二楼才是金店,不到5米的层高,再加上下沉式的1楼,这栋临街2层商铺愣是没让人感觉到压抑。
周文忠冲着向自己走来的女售货员摆摆手,站在玻璃柜台前,对着正在干活的老师傅打招呼。
“师傅忙着呢?”
40多岁的老师傅,推了推眼镜。然后放下手里的小铁锤,抬头瞅了瞅周文忠。
“买东西找别人,我可没功夫伺候你。”
周文忠从空间里掏出清真寺开具的介绍信,轻轻的放在了老师傅面前。
“师傅,这不是年根底下了嘛!马上就是民族大团结的聚会,到时候全国各地的代表都会来京城。我也是组织上交代下来的任务,给相熟的代表们送几个纪念品。”
老师傅瞅了瞅介绍信,手指头敲打着办事处那一栏。
“前后脚的事儿,本来还想着让街道办开具民俗饰品的介绍信,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您受受累,我也省的二翻头再来找您。事情虽然是公对公,钱却是提前给了我,都在身上预备着呢。一些繁琐的程序能免就免吧,咱们特事特办。您看行吗?”
“做哪个民族的东西?”
“您给看着办呗。虽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但是也不能太拉胯,毕竟您可是代表着咱们京城的手艺人。是咱们京城的脸面。”
周文忠取出手绢包,倒出里面的老虎牙,往银匠师傅跟前推了推。
“嗯~做几个爪的?有要求吗?”
“4个爪或者6个爪都行,只要求做的结实些。阴历28那天中午就来取,时间上来得及吗?”
“足够了。交钱开票去吧。”
“诶。谢谢您。受累问一句价格怎么算?”
“8块钱。”
“好好,谢谢您嘞。东西我给您放这儿了。”
“嗯。”
周文忠把钱交给女售货员,头顶的铁夹子夹着钱和票据“嗖…”的一声飞走了。半分钟后才飞回来。
“同志拿好你的票据,见票兑货。”
“明白,谢谢您。”
告别了菜百,周文忠已经觉得人生达到了巅峰,坐着公交车返回交道口街道办,脑袋转来转去没有发现王干事的身影,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从怀里掏出介绍信和户口本。
“同志受累给看看,这是大哈寺的马阿訇开的介绍信。”
工作人员只是扫了一眼,任何废话都没有。直接拿出一个新的户口本,又拿起桌上的钢笔沾了沾水,在周文忠新户口本民族那一栏写了个:回。
“咔!”
工作人员把介绍信收在抽屉里说道:“章已经盖好了,你的组织关系还在街道办。”
“得嘞,谢谢您。”
“等会儿!你先坐下。”
周文忠刚站起身又坐了下来。
工作人员瞅了瞅户口本上的地址,歪着身子从桌柜里拿出一个超大号的记录簿,比辞海都要厚1倍。
“刷刷刷……”
“周文忠……周文忠…95号…找到了!你是今年准备下乡的吧?”
“嗯。”
“提前告诉你一声,你的下乡地点改了。窑洞你是住不上喽!走吧。”
周文忠递过去一根烟,划着火柴给其点上。
“领导,能受累问一句吗?”
“讲。”
“我是住不上窑洞了,您看我是去喝八宝茶,还是喝罐罐茶?”
工作人员对着周文忠笑了笑答道:“大概率是八宝茶。”
“明白,走了哈。”
“走吧走吧。”
周文忠溜达着往四合院走去,嘴里嘀咕道:“告别了山西,我又下放到宁夏去。嘿嘿……”
“文忠回来了,你这是上哪玩儿了?一天没瞅见你人影。”
“奥,郑哥放假了?”
“没有,今年过节都不一定在家里,得值班。”
“看来郑哥是有好事儿啊?”
“这么明显吗?”
“我都看见你嘴里的后槽牙了!”
“少拿哥哥打岔,你身上怎么一股子膻味?”
“那啥,今天有个朋友办事儿,不去不合适,我去吃高价饭了。”
“啧啧…我说你小子自从打了零工,变化这么大啊!以前看你闷不出溜,这段日子跟开了窍似的。”
“人总是会变的,要顺应时势。郑哥你还没告诉我什么喜事儿呢?到时候我给你出出力。”
“用不着你帮忙,哥哥马上就要提工段长了。”
周文忠拱了拱手说道:“恭喜恭喜。到时候哪儿吃?我觉得去大栅栏摆他个三五十桌就行,不能太铺张浪费。等你哪天提了车间主任,咱们就直接去大会堂摆它个200桌。”
“打住吧,这事儿还没定下来呢。所以我这些天得在厂子里积极表现表现。听说你今年要下乡去了?”
“可不是么。没办法的事儿,把合不住边。”
郑留根摇着头感慨道:“我说你从哪儿学的这些话?跟旧社会三青子似的。”
“全靠阎老师教育的好呗。”
“哈哈……得了,给你带了包烟,我这过年不回家,要是家里头需要人搭把手、帮个忙的事儿,你别可躲着。”
“不能够。”
周文忠把这包官厅烟推了过去。
“走了哈,有事就让婶子言语。烟我就不抽了,咱们哥俩不过这个。”
“拿着吧!”
周文忠摆了摆手,返回家中把鞋一踢,侧躺在床上,略带鸡屎的鸡蛋在手中忽隐忽现。
时间下午5点多,周文忠从睡梦中被院子里的叫喊声吵醒。
“周文忠!周文忠在不在?拿戳(印章),有你的信!”
“周文忠拿戳!赶紧出来!家里有没有人?”
“嗯~”
周文忠瞪大了双眼,连鞋都跑飞了,撞开堂屋的木门出现在院子里。这番动作明显把眼前的邮电员吓了一跳,同时也引来了住户们的观瞧。
“你是周文忠?”
“嗯,就是我!不信的话你随便找个人问问。”
“不用问了,这是你的几封挂号信,还有挂号信票据。签名还是盖戳都行。”
周文忠抬手就把邮电员胸口的钢笔抽了出来。
“别!别…”
“这……你可真是水仙不开花。”
一根铅笔塞点儿草纸,插在钢笔帽里,周文忠挡下邮电员抓来的手,快速在单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谢了!哈哈哈……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一阵放声大笑把邻居们弄的更糊涂了,关上房门坐在床上,拍打了两下脚掌上沾染的沙土,张嘴对着这几封信就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