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明啊，大概知道这黑熊习性了吧？”
李晓明用力点了点头。
一场打斗过后，李晓明对这黑毛畜生的印象加深了许多。
“行，趁着新奇感还未消散，赶紧进屋去好好观想！”
杨路摆了摆手，让李晓明赶紧观想出熊的力量，好一举踏入真正的超凡领域。
“记住，不给我观想好、实力没提升，就不准出卧房哈！提早出来，小心师父我揍你！”
“嘿嘿，好嘞！”
房门关上，庭院中只剩下师徒二人，外加一具冰冷的黑熊尸体。
鹅毛大雪纷纷落下，在呼啸的西风中，杨路的表情逐渐垮了下来，显得十分难看。
白泽的却仍然恭敬侍立一旁，但明眼人都能瞧出这位师门大弟子的不对劲。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僵持许久。
末了，杨路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是什么个想法。”
杨路露出一副哀伤的神色，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忧郁起来。
“我比你老得多，见得更多……你现在想做的，我在两百年前就做过……”
白泽微微一愣，有些摸不准自家师尊的意思。
说完这一句，杨路仿佛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时间沉浸在回忆中，不可自拔。
“那是有明一朝，天灾最多的一个年份，南方水灾，北方却赤地千里，大家都在饿肚子……”
在杨路的讲述中，白泽逐渐了解到自家师门的隐秘往事。
“当时，我那已经垂垂老矣的师尊，清妙万法真人，下山巡游。”
“他在路旁发现了我，看我快要饿死了，于心不忍，将我带回了山门。”
“往后的日子里，他教我法术，让我吃饱穿暖，还让我成了他的大弟子，传承衣钵。”
“这就是我现在一身大半神通的来源。”
“而后师父还收了两三个徒弟，我就带着他们整日修行……现在想来，那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吧……”
说道这里，杨路话锋一转，问道：
“你可能会疑惑，为什么我的师尊也是在寿元将尽时才开山收徒？”
白泽茫然地点点头。
对啊！既然要传承衣钵，为什么不提早选下弟子，好生培养呢？
杨路神色悲戚，似乎是在见证又一次难以阻止的轮回。
他瞥了眼白泽，轻轻说道：
“我想你现在应该十分明白。”
白泽一愣，惊叹道：“难道您和太师尊也？”
杨路点了点头。
“没错，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师尊和其他弟子，真正意义上成了清妙万法真人的唯一真传。”
“而我的师尊，也是通过同样的方法继承了上上代真人的衣钵。”
“师门相残，这是我们这群偷取天威的小人，受到的来自命运的惩罚。”
白泽沉默不语，没有表态。
杨路看向白泽，眼神中充满哀求。
白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直了身躯。
他站在房檐下，深吸了一口气，又深深看了眼庭院中矗立的师尊。
杨路的双肩上已经堆满了暗色雪花，将他的身形压得弯曲下去。
空气中满是黑熊的血气，以及从杨路身上飘出的腐朽气息。
这种味道，代表着死亡。
既然这是师门的传承，那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吧……
想通之后，白泽眼神坚硬，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
“告诉我万法真人的真相，我会让你没有痛苦的死去。”
杨路颓然丧气，但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又要如此吗……小白，往后的日子如何回想这一天，你可想好了？”
白泽立马回复道：“我会带着师门的传承，毫不回头地走下去。”
杨路沉默。
“你已经是个老古董了，还是让我带着万法真人的一切，迈向更新的世代吧！”
杨路此时的气势衰弱无比，好似风中残烛。
而白泽的武道气势却在节节攀升，很快超过了杨路。
白泽心中一动，心神高度合一之下，自己的最后一窍，眉心窍穴，似乎有松动的迹象！
太好了，就让这欺师灭祖的一战，成为我踏入外景宗师的踏脚石吧！
气势不断交锋，杨路已经完全落入下风。
白泽动了！
他飞身而出，手中招式却不是杨路教给他的任何一招，而是更为迅猛的军中拳法！
杨路徒然招架，才过几招便有些吃不住。
“这不是我教你的拳法！”
嘭！嘭！嘭！
连续三下势大力沉的攻击后，二人短暂分开。
“这当然不是你教我的拳法！师尊，你真的是个老古董了！我早就看出，除开修行的知识以外，你已经远远落后于这个时代！”
白泽浑身气势圆融如意，手中再度变换招式。
“固步自封抱残守缺，不肯拥抱新的技术，新的时代，这就是你应当被我淘汰的理由！”
“科技加持下，现在的人类已经总结出一套更为高效的格斗术，你那老掉牙的招式又怎么能和最新的成果相比？”
“师尊，时代变了！”
杨路闻言顿时满头黑线，但戏已经演到此处，难道还能破功不成？
他只好做出一副悲伤的模样。
“原来，我已经是个老古董了呀……”
“师尊还要抵抗么？不如安心去了！弟子一定会把万法真人的衣钵好好传下去的！”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万法源头，又怎是尔等凡夫俗子所能想象？”
杨路气势猛涨，天地间所有气机完全凝滞。
“那就让你瞧瞧，清妙万法真人所能达到的极限吧！！”
“大风！”
原本就猛烈的西风此刻再度增强、袭扰大地，随着杨路一声令下，暴风雪竟真的成型！
一道龙卷起于西北，直直朝着道观小院袭来！
白泽看着天灾般的场景，骇然欲绝。
没想到借助天时，自家师尊竟能做到这一步！
“你疯了！想要杀我可以，但师弟可还卧房之中！”
杨路漂浮半空，须发皆张，在阴沉的天幕下犹如发怒的神明。
“我若不存，你师弟又该如何？不也是死去的命……不如随你我，一同消散！”
白泽狠狠咬牙，回光返照还要打出如此猛烈的一击，看来自家师尊是真的想反抗到底了！
龙卷很快就要袭来，他赶紧转身，快速进入自己的卧房，拨通了手机中一个号码。
“行动开始！就朝着龙卷发射！全部发射！赶快！”
说完，白泽走出房门，看着遥远的天边。
那里，有几颗拖着长长尾焰的，由百胜兵工研制的导弹，正朝龙卷的方向快速袭来。
就像那天杨路带着李晓明，飞到高空去看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