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站在窗边的马舒舒:
“准备好,可以了吗?”
“马上准备。”
马舒舒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手上的铜镜,让镜子可以反射到窗外的月光。
今日窗外月光皎皎,像她们穿过来的那天晚上一样。
月光通过铜镜,反射到了那幅画上。
秦晚缓缓闭上了眸子。
马舒舒调整着镜子的角度,直到月光的角度和那一晚的就要对上了,马舒舒手上的铜镜却是一颤,落在了地上。
“秦晚。”马舒舒说:“我还是有点舍不得……
“反正,我们回去也没有什么事情做的对吗?我们在这里待了那么久了,在我们现实的世界里,也不过是过去了十五分钟。
这十五分钟,我们刷刷视频就过去了,即便再过十五分钟再回去,对我们的生活也没有任何影响。”
她拿出手机:“现在显示的时间,是晚上9点44分。你过来的时候,是晚上9点30分。”
她笑着说:“你忘了,我们经常半夜两三点才睡的,现在才九点多……可是我们一旦回去了,再来这里,就是沧海桑田。”
秦晚定定的望着她:“你的意思,是我们先不走?再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吗?”
马舒舒有些不确定的望着她,因为她也没有做好决定,但总觉得这样仓促走了,她或者晚晚一定会后悔的。
秦晚说:“可是,我们也会衰老啊。我们的生命也是有时限的。现在并不能证明,这里的时间更慢,我们的衰老速度也会随着时间而变慢。
是,我们是可以等到,再过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再回去,即便这里过去了二三十年,我们的世界甚至还没有度过一天,可是,等我们回到自己的世界,也变成了两个老太婆。
这样,我们回去,还有意义吗?”
她就是这样,理智而清醒。
这一席话就像一泼凉水一样浇在了马舒舒的头顶。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马舒舒喃喃自语。【注:本句诗词引用自李煜的《相见欢》】
“既然,剪不断,理还乱,就应当,快刀斩乱麻。”
她又重新捡起了地上的铜镜。
正当她正要对准角度的时候,一个小宫女匆匆跑来。
“娘娘,不好了。”
小宫女慌里慌张的说:“皇上遇刺了,现在情况危急!”
“纳尼?”
她心头一紧,看了眼马舒舒,她放下了铜镜。
“那刺客抓到没啊?”
小宫女焦急的说:“奴婢也不知道啊,皇上他现在,就喊着想要见您呢!”
能说话说明还有气儿。
秦晚立刻提着裙子朝外赶去,一边对马舒舒吐槽:
“不是我跟你说啊,我打从过来之后,听到最多的就是‘娘娘不好啦,’是这不好,又那不好的。”
马舒舒也扔下铜镜,跟着她一起赶过去。
小宫女说:“娘娘,皇上不在寝殿,您别往那里跑啊。”
秦晚暴躁扭头:“那他现在在哪呢?!”
小宫女一路气喘吁吁地把她带到一个空旷的地方,秦晚正四处张望着,忽然“砰”地一声巨响。
一朵烟花升空,在夜空绽放出无数火树银花。
不比现代,烟花在古代是稀有之物,制作工艺也有限,不过,在她看来,已经十分精美了。
姜北屿好生生的走出来,对她说:
“今日,是清清的生辰呢!”
他手上提着个鸟笼子,笼子里,吉祥也在蹦蹦跳跳的附和着:“美人,生日快乐,美人,生日快乐!”
秦晚:???
她连气都没喘匀,一整个大无语,叉着腰说:“不是,老娘以为你要嘎了,你给老娘整这死出?”
下一秒,宫人鱼贯而来,手上端着御厨做的现代款式的蛋糕,点心,水果,美酒还有几套黄金做的头面首饰,胭脂水粉摆了满满一桌。
“这是朕送你的礼物,祝你生辰快乐。”
接着,冷冽,齐嫔,小芝麻,小花生,小桂圆,冷影,甚至还有那只大白雕都一起走了出来,像极了开生日派对。
不是,今天也不是她生日啊……哦对,是冷清清的。
虽然一开始是一整个意外和无语,可看见桌上的蛋糕,满桌漂亮的黄金首饰和胭脂水粉,她还是挺感动的。
从小到大,她爸妈的生意就很忙,有的时候还经常在国外一待就是三五个月,每到她生日就是给她转钱,从没正儿八经的给她过过一次生日。
她生日的时候也最多和马舒舒一起去逛逛街,唱个K,一起吃个火锅,
奖励自己一个包,吃一块咖啡店的小蛋糕,就算过了一个生日。
“清清。”
眼前,清冷矜贵的男人身穿着一袭黑色的常服,敛去了帝王的威压和气场,一双漂亮的凤眸真诚的望着她:
“从今以后,清清的每一个生辰,朕都陪你过,好不好?”
不知是谁推了一把,她直接被推到了狗皇帝的怀里,闻到他衣襟前熟悉的淡淡的香料气息,她不争气的鼻子一酸。
从小到大,她都很理性,因为人一旦感性起来,就要完蛋。
可是真诚,永远都是必杀技。
她承认马舒舒所说的,今日一旦义无反顾的仓促回去了,她会后悔的吧。
即便是把这里的一切当成是大梦一场,今后,或许,要用一辈子的时间用来怀念。
烟花一个接一个的在头顶璀璨的夜空炸响,她做了一个决定。
等到,自己能做到割舍掉这里的一切,真正的能够做到坦然放下的时候,再回去吧。
刚好马舒舒也想在这里继续玩一段时间。她暂时放弃了立即回去的想法,还掉了那幅画。
秦晚躺在床上翻日历,也是闲得无聊才发现,原来,古代人过生辰过的是农历,而她自小到大以为的生日是阳历,也就是每年固定的那个日子。
她用自己的生日推算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昨天那个,真的是自己的生辰,是自己的农历生辰。
她竟和冷清清同月同日生?
自她穿过来之后,由于饮食习惯,作息习惯和保养,这张脸已经和现代的自己越来越相似了,有时候照镜子,都会恍然一下觉得那就是自己。
一样的生辰,一样的容貌……
她不敢再细思,跳下榻,去院子里晒太阳,捡了根树枝蹲地上比比划划。
火锅店和奶茶店都开始创收了,昨日火锅店的纯利润近二百两,和奶茶店的加起来近三百两。
并且现在天气冷了,吃火锅的人多,今后还会维持一段时间这个收入,美滋滋。
这条街上的其他铺子其实没那么赚钱,有的一天下来只能赚个小几十两,还要交房租,她能这么赚钱,主要还是因为,
一,铺子是她自己买下的,二是选择了两个暴利的行当,奶茶和火锅,三则是她前期的营销到位。
直到现在,她还每天暗暗招人去这俩店的门口排队,制造出火爆繁荣的景象,现在想买杯奶茶至少得等一盏茶的时间,吃一顿火锅得在门口等至少一柱香,
可反而,等待的时间越长,人家就越爱等,没办法,大家都喜欢跟风,人性使然。
接下来,她决定再开一家客栈,用钱继续生钱。
客栈和以上两个一样,也是暴利的行当,只要将房子买下来装修好,除去人员和一些物品的折旧,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成本。
京城人流量大,除了姜国其他地方的人来办事或者游玩,还有许多来自其他国的人,开客栈还能得到一些情报,帮助一下狗皇帝。
有了想法之后,她就开始和马舒舒计划开来了。
马舒舒每日当差需要巡街,刚好让她观察,选出最合适的地段,并且刚好有转让,空置,或者房主准备卖房子的,打听好价格。
投资客栈的钱就从火锅店和奶茶铺子的收益里出,后续的收益依旧是两个人平分。
这几日,马舒舒遛着滑板巡街考察,手里拿着个小册子,一边记录一下情况。想等末了,秦晚方便出宫的时候和她一起讨论。
一旁和她一起当差巡街的花玲有些疑惑的望着她,但又不好说话。
几日后,两人面对面坐在火锅店那个隐秘的房间里,每个人手边一杯热气腾腾的竹筒奶茶。
马舒舒展开了手里的京城地图,上面有几个画了红圈圈的地方,一个个跟她讨论。
“这个位置,处在京城最核心的闹市区,交通便利,旁边餐馆驿站齐全,就是老板只租不卖,租金还挺贵的。”
秦晚说:“pass,只租不卖就相当于被人扼住了喉咙,等我们一旦装修好客流量起来了,房东就坐地起价涨租金。”
马舒舒立即在圈上画了个叉。又接着一指:“这里,离刚才那个位置不远,原来是开饭馆的,半年前有个客人吃饭噎死了,就被官府查封了,最近才解封,老板不做了,愿意卖掉这块地,价格还挺便宜的。”
秦晚皱眉看了一下地图上的格局:“你看,这个房子出事是因为风水不好,你看,这里有个煞,凶得很,我们接盘还得继续死人的,要不得。”
马舒舒听得一愣一愣的,赶紧又画了一个叉。
“这里原本是个私宅。要价三千两。”
“多少?”秦晚被震撼到了,甚至有点好笑。
“他家地镶金啊!就这么豆腐块大的地方,下一个。”
……
挑来挑去,就剩下一个地方。
之前的万福茶楼,老板进去了,罩着他的郭大人也被流放了,茶楼现在已经被官府查封充公,下个月拍卖。
这里地段好,大小也正合适,最重要吧,拍卖价格肯定是比市场价低的,但是吧,这么肥的一块地方,一点会有很多人盯着。
秦晚说:“就这个吧,我觉得这个可以,到时候你从账上拿点钱,去打点一下官府的人,把这块地拿下来。”
马舒舒瞪大了眼:“这不是纵容他们贪吗?”
秦晚说:“水清则无鱼,这种属于人情世故,没事的。”
两人又接着讨论,马舒舒笑着说:“我都考察过了,不像现代的酒店,古代的客栈里只提供一个房间,都不提供毛巾,牙刷,洗发水,沐浴露,浴袍,这些我们都可以提供。”
“对,我觉得还可以用水泥在每个房间里沏一个浴缸,方便客人洗澡。”
马舒舒兴奋发说:“我们用现代自来水的原理,在客栈顶部修建一个水箱。”
“两个。”秦晚说,“现在天冷了,需要热水,我们顶部放两个水箱,一个是夏天用的凉水,一个是冬天的锅炉,提供热水。”
马舒舒眼睛一亮:“太酷了吧,全天不间断提供热水?!”
秦晚翘起了唇角,“服务做到位了,价格才能上去。”
她继续说:“然后找一些生产小瓷瓶的厂家,往里面放一次性的清洁用品。
客房模仿我们现代的,统一装修布局,要有单间,大床房,套房供客人选择。”
马舒舒打了个响指,仿佛看见了不少小钱钱朝她们滚滚而来,一身的干劲:“nice啊!”
当她回府的时候,却看见冷冽就坐在她屋外院子里的石桌上,一杯一杯的喝茶,似乎等她很久了。
“去哪了?”
“去了一下店里,怎么了?”
冷冽的表情很不善,她似乎能感觉到自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
“听说,你最近几日,一直在看宅子。”
“是啊。”她承认,心想一定又是花玲那个多嘴的。
很明显,看见冷冽的脸一下子又冷了下来:“店里赚钱了,翅膀硬了,想要找宅子,搬出去住了是吗?”
马舒舒脑子“嗡”地一下,心想他一定是误会了。
她原本想说,“怎么会?”但忽然想看一看他的反应,套路一下他。
她说:“皇上当初害怕我来路不明,才让我住在你府上的。其实意思很明确,担心我是细作,让你看管我。
但现在已经这么久了,冷将军也明白,我不可能是细作了,甚至还安排了差事给我,我总不能,一直不明不白的住在冷将军府上吧。”
冷冽心底一沉,心想果然如此。
(下章7月27日,晚上1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