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听闻此话,不由心中愤懑,他乃是陈家后裔,且是如今陈家修为最高者,遮星伞理应归他所有,心想:这老家伙是不是老糊涂了。虽然心中已是怒火冲天,双手紧攥,却仍然笑容可掬的说道:“既然如此,孙儿便告退了,待明日再过来给二爷爷请安”。
陈长老摇摇头,脸色疲惫的说道:“不必了再来了,老朽三日后便兵解转世,你在老朽去之前将天一院通行令牌留下,日后不得再出入长老院”,接着又说道:“老朽这里还有些物什,你便拿去吧”,说完便拋出一只袖囊。
中年人忙欢喜的接过袖囊,俯下身子行礼道谢。陈长老摆了摆手,中年人拱手退出阁门,转过背眼底透出一丝凶厉。陈长老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入了后堂。
中年人出了陈长老居所,便往“祥云阁”而来,阁外值守认得他乃是陈长老后辈,也不阻拦。进了阁中,中年人往内呼喊:“赵兄可在?”只听一声朗笑,从中走出一人,正是阁中管事,他见是中年人,忙上前行礼道:“陈宏兄弟久不来访,为兄甚是想念呢?”
陈宏哈哈一笑,拱手说道:“是小弟的不是,小弟给赵兄赔罪了,近日小弟得了一条三江鲑,不敢独自享用,特来相请”。
赵管事听头,不由食指大动,他素来喜爱鱼鲜,尤其生食鱼脍,哪里能拒绝。陈宏观他神情,便知他已意动,陈宏与赵管事相交已久,早已摸透他的性情。笑呵呵的把住赵管事的手腕,拉着往阁外走去,赵管事也是半推半就的跟随而去。
二人来到一处湖心亭,早有两个婢女在此候着,陈宏招呼赵管事在亭中坐下,随即吩咐婢女前去准备,不过片刻,两人便托着两个托盘上来。赵管事看着石桌上白瓷牒中粉嫩的鱼脍,不由眼中放出光彩,陈宏招呼动筷,赵管事忙夹了一块放入口中,果然鲜美可口,甘甜软糯,不由闭上双目,咂巴了一下嘴巴,随即睁开眼睛,眼中惊喜异常,说道:“果然是世间绝味,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呀”,说完脸上便现出回味之色。
陈宏哈哈一下,招呼婢女给赵管事斟酒,开口说道:“说什么节制口欲,断绝荤腥,不食厚味,若是如此,还有什么乐趣,我辈栖居洞府,枯坐寒山,炼丹服气,只望得道长生,可若是要抛弃这美味华服,长生又有何用”。
赵管事点点头,附和道:“陈兄弟所言极是,古来成仙有几人,又有几人能有我二人逍遥,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
席间推杯换盏,几杯美酒下肚,两人便放开心怀,谈天说地,倾吐心事。陈宏见气氛已烘托出来,便试探着开口说道:“听说这几日有人前来拜会二爷爷,不知都有哪些人物,我这作晚辈的,也该当前去拜谢一二”。
赵管事哈哈笑道:“这些为兄倒是知晓,都是些陈长老素日交好的老友,陈兄弟该当清楚才是”。
陈宏不由皱眉思索,又问道:“不曾有其他什么人么”?
赵管事一拍脑袋,似是想起什么重要人物,说道:“这其中有一人乃是天荡峰新晋真传弟子,不知为何前来”。
陈宏不由一愣,疑惑道:“真传?不知姓甚名谁?”
赵管事回道:“为兄记得,唤作赵鹤年”。
“赵鹤年”,陈宏摸着下巴,不由重复一遍。
……
紫云宫中,赵鹤年正站在一处假山顶上,身后是一处凉亭。他举目远眺,只见天中盘旋着一只飞禽,棕羽尖爪,金喙碧眼,他轻一招手,飞禽便俯冲而下,栖于一块巨岩上,扭动头颅,梳理羽毛。
赵鹤年一扬手,将飞禽收入灵兽环中,此禽正是那鵟鸟,因秘境中没空闲处置此鸟,此时正好得闲,还好这鸟也是识时务的,不曾多费力气。处理完此鸟,转身下了假山,山下候着的和雨忙躬身一礼,便跟在身后。赵鹤年突然停住脚步,转头说道:“你不必跟着了,我要外出几日,你告知和风几人,若是有事,酌情处理,若有不决,待我回来”。和雨忙躬身称是。
赵鹤年走出宫门,轻甩袍袖,一叶扁舟飘出,他轻一顿足,踏上飞舟,往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