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城县衙,吕布亲自从府内出来迎接前来拜访的张勋和杨弘。
“原来是张将军和杨长史,布有失远迎,怠慢了两位大功臣!快快请进!”
吕布脸上堆满笑容,热情洋溢,让前来“兴师问罪”的张勋和杨弘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众所周知吕布是一个极其傲慢、目中无人的货色,没想到竟然对二人如此“礼遇”,让他们想要质问的话也一时不知道如何说出来。
吕布也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当即表示:
“此次能破城,二位居功至伟。想当初,本将军与袁公路也是意气相投,惺惺相惜,没想到数年不见,公路竟然先走一步,唉!”
“不过能在舒城再遇二位,也算有缘,不知二位可否如辅佐公路一般,与布共襄大业?”
“当然,本将军也不会亏待二位,杨长史德高望重,若是肯屈就,本将军愿以左将军府长史之职以待,至于张将军,本将军愿以举荐为偏将军,可独立领一军,便宜行事。”
不得不说,吕布开的条件已经很丰厚了。
左将军作为仅次于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这四大重号将军之下的武职,是有开府之权的,就像之前的后将军袁术一般。
作为长史,虽然只是幕僚性质的佐官,但是无论在丞相府,还是三公各府,亦或者将军府,都是地位颇高的官职。
就像蜀汉的丞相诸葛亮死后,作为随军长史的杨仪就自以为自己能接替丞相的位置,没想到诸葛亮临终前就早已经写信给皇帝,将另一位留在成都的长史蒋琬作为自己的继任者。
杨仪之前作为后将军袁术的位置,在袁术麾下地位无人可以动摇,至少稳居文臣第一的宝座。
现在吕布让他担任左将军长史,平级而用,算是给予厚待了。
只是,这个厚待也是打了折扣的,因为吕布不仅仅只有左将军一个官职,还有徐州牧,以及随后的扬州牧,州牧自然也是要开府的,如此一来将军府属官在吕布麾下位置自然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至于张勋的偏将军,别看名号不起眼,也是只比裨将军略高一筹的最低等将军,可实际上这军职也不是吕布可以任命的,还需要冠以朝廷的名义,他也只能说是“举”,而不能说是封。
不管怎么说,吕布给二人的官职明面上已经够高了,已经足以代表他的诚意,之后是否会受到重用,就要看他们的表现和能力了。
杨弘想了想,便毫不犹豫拒绝了吕布的好意,他年事已高,随着袁术之死,已经有了归隐之心,只是时逢乱世,他也不得不为子孙谋一条出路,所以只是希望做一个随军谋士,并不想继续出仕。
张勋这时候则沉默了,偏将军自然比不上袁术的大将军威风,可是在吕布麾下,这还是第一个将军名号,就连第一大将高顺也只是中郎将,他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他心中纠结的是,若是就这样答应了,成为了吕布的下属,等下还怎么好提儿子被杀的事?
吕布见状,也没有催促,很有诚意地表示:
“此事二位不妨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反正本将军在舒城还有一段时日,若是同意本将军征辟,随时可以前来上任。”
杨弘知道张勋的纠结,身为多年同僚,也是为了彼此互相扶持,好给后代铺路,他主动开口道:
“多谢将军厚爱!不过,我二人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要求将军做主!”
吕布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一脸严肃地道:
“哦?二位有何事需要本将军做主?”
杨弘已经给他递了台阶,张勋知道这时候不能再做缩头乌龟,于是直接对着吕布下拜道:
“犬子昨日剿匪,却被将军帐下校尉魏续所误杀,还请将军为在下做主!”
吕布虽然早知道他们的目的,还是忍不住为他们的脸皮之厚感到惊讶,连忙问道:
“剿匪?剿什么匪?”
张勋显然早已经准备好说辞,滔滔不绝道:“将军有所不知,城中有一卓姓富商,实际上是隐姓埋名藏在城里的水匪,这个卓家数代人都是在长江上做无本买卖,后来与刘勋侄子狼狈为奸,这才能堂而皇之在舒县做他的大善人……”
经过一番描述,张勋将儿子光天化日强抢民女的行径,描绘成探明城中有水匪之后勇敢带人剿匪的大义之举。
若非吕布早就知道事件真相,还真以为张勋家出了一个智勇双全的少年英才。
吕布见张勋在自己面前颠倒黑白,倒也理解他并非真的指望自己听信他的“诡辩”,只是为了“名正言顺”而已,所以他也不纠正,直接问道:
“那张将军意欲如何,魏续是奉本将军之命前去平乱的。本将军有令在先,但凡趁火打劫者都杀无赦,张将军也是领兵宿将,应该知道军令不可违!”
张勋见吕布有意偏袒魏续,心中怒气更盛,便道:
“可是据在下所知,小儿手中并未沾染人命,纵然后来因为魏校尉逼迫过甚,为了自卫不小心失手伤人,可是最终这人也没有死亡。
魏续如此草菅人命,也并非将军初衷吧,请将军为在下做主!”
杨弘见状,也连忙上前开口道:
“将军,张勋所言有理。无论如何,当时张勋之子并未主动出手,魏续所为太过,请将军明断是非。”
吕布沉默了,是非二字说来简单,可是各自标准不同,那得到的结果就会截然相反。
对吕布或者其他人而言,张勋儿子强抢民女,被杀乃是咎由自取。
可对张勋和杨弘而言,张勋之子是士族子弟,与卓家本就不在同一层面上,更不是那些乱兵可比,纵然为恶,也罪不至死。
最主要的是,这二人刚立下足够大的功勋,这才有前来讨要说法的底气,吕布不能不考虑。
“要不我割发代首,替魏续平了这场风波?”
吕布心中刚浮现这个想法,马上摇了摇头,他到底是没有曹操那般自认高人一等,太过高高在上的姿态他学不来。
见吕布沉默,张勋这时候倒是提出一个解决这场仇恨的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