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战并没有持续三天,到第三天中午的时候,这场轰轰烈烈的攻城战就彻底落下了帷幕。
围住盱眙城的士兵都已经撤退,大军全部驻扎在一个大营中。
得到消息的陈宫亲自来到城墙上观察敌情,与焦急的魏越不同,陈宫听到消息之后的第一反应是:胜了!
可以肯定的是,在看不到的地方,一定还有一处战场,这处战场影响了整个徐州的局势,使得范慎对盱眙城的胜负已经不放在心上。
只是消息闭塞,陈宫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是怎么个情况,看到城外敌人果然退却到十里开外之后,他便对魏越吩咐道:
“速派斥候前去打探情况,主要是淮陵淮浦一代,下邳的情况也要探明,另外通知淮阴的成廉校尉,让他随时准备出击!”
城外大营中,范慎焦躁万分,坐卧不宁,他在营帐中走来走去,时不时对外面的守卫问道:
“可有探听到吕布的消息?”
同样的问题,范慎已经问了不下十次,自从接到前线密报,围杀吕布的士兵全部莫名死亡之后,范慎就开始惶恐不安。
这些人怎么死的?
他的探子不敢靠近战场,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死于吕布之手还是自己人之手,只知道他们似乎在同时莫名其妙死了,极有可能是吕布的后手。
得到消息之后,范慎便放松了对盱眙城的围堵,他总感觉这一战自己一方必然是败了,否则的话郡守陈登应该会传来消息以安定军心。
只是,当他又听说还有人在继续追杀吕布之时,也不敢确定吕布是否真的能逃脱,因此也没有急着入城请降。
若最终发现吕布还是败亡,那他的投降就成了千古笑话了,只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他才会用最诚恳的态度去投降,求得吕布的谅解,不要让他将屠刀对向范氏家族。
时间在双方的焦急中慢慢过去,到了傍晚时分,陈宫与范慎几乎是同时收到消息。
“吕布带领数百骑兵即将抵达盱眙城外!”
多亏吕布的形象实在太过好认,除非有人冒充,否则基本不会认错。
“快,快将准备好的礼物备上,随我一起送往城中!”
他不能再等了,一定要在吕布入城之前就投降,这样才能让吕布第一时间收到这个好消息,增加对他的好感。
东西都早已经准备妥当,在范慎下定决心之后,马上便有人给他送了进来,范慎甚至来不及打开检查,直接带着十余人,手捧礼盒,来到城下。
道明来意之后,陈宫直接让人将范慎带入城中,他也得到了吕布前来的消息,哪怕还没探知详情,在知道吕布无恙之后,悬起的心也放下不少,根本不惧范慎是否有阴谋。
二人一见面,陈宫便直接问陈登的去向。
陈登埋伏吕布,是军中机密,若非要让范慎领军继续攻城,作为核心之外的范慎恐怕也不会知道有这么回事。
他对埋伏的具体详情,有哪些人参与是真的不知的,只能说出自己的猜测,最近陈登不仅跟曹操那边联系紧密,还跟江东孙策来往频繁,说不准就与这次埋伏有关。
得知敌人果然是去埋伏吕布,陈宫眉头紧皱。
现在吕布虽然也算得上一方诸侯,可是与曹操、袁绍等人相比,他还是底蕴太差,别说没有族人帮衬,甚至连个继承人都没有。
整个势力全部围绕吕布一人而成,一旦吕布有个三长两短,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基业,瞬间就会化为灰灰,根本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陈宫联想了很多,以吕布的实力,恐怕是不能再生孩子了,要不要过继一个人做少主呢?
“报!军师,左将军已经来到十里之外,即将抵达盱眙!”
派出去的探子前来汇报消息,打乱了陈宫的思绪。
挥手让探子退下,陈宫对范慎终于也露出了笑脸:
“主公即将归来,孝敬可愿与我一同出城迎接?”
范慎对陈宫的主动邀请求之不得,他之所以时刻关注前线动态,主动前来投降,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若是没有大战,陈宫当会出城十里去迎接吕布,现在是战时,他只用率领城中主要官员出城门迎接即可。
吕布一脸疲惫地来到盱眙城外,对城内外的情况没有丝毫意外,他在途中早已经得到了范慎主动撤兵的消息。
吕玲绮率领的1000骑兵已经只剩一百多人,战死率超过八成,若是普通部队,恐怕早就溃不成军,全部逃亡了。
好在这是吕布的亲卫,不仅有军阵加持,另外其中的每一个骑兵都是来历清白的良家子弟,这才能一路跟随。
此时此刻,上至吕布,下至每一个魔龙卫骑兵,基本人人负伤。
全身都已经被鲜血浸透,脸上、头发丝、盔甲、坐骑上面都是暗沉的血迹,到了城外,好几个魔龙卫骑兵终于耗尽了最后一口力气,直接从战马上栽倒了下来。
陈宫见状,就知道这不是寒暄的时机,都没来得及向吕布引荐范慎,便直接将吕布一行迎入城中,开始接受早已经准备好的医师的治疗。
吕布看到了在陈宫身旁欲言又止的范慎,见他谨小慎微的样子,不像是城中官员,便用嘶哑的嗓音问道:
“这是何人?”
陈宫本来是准备等入城之后,让吕布稍作休息再介绍城内外详情,见吕布主动问起,也不隐瞒,道:
“范慎,字孝敬,广陵范家家主,现任广陵郡尉,随逆贼陈登入寇盱眙。不过现在范家主已经迷途知返,如何处置,待主公定夺。”
吕布闻言只是点点头,他见此人张口欲言,还以为有什么要告密的,原来只是个墙头草罢了。
吕布没有交代如何处置范慎,他相信陈宫会做出最有利的选择,回到陈宫给他准备的住所之后,便挥退了众人,让陈宫总理全局,自己开始闭关养伤。
这一次,吕布的伤势前所未有的重,甚至损伤到了根基,他要看看是否有补救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