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内,暗无天日。
空气阴沉潮湿的仿佛要滴出水来,四周更是裹挟着无边的冷意和绝望的气息,让人感觉很是不适。
此地,便是锦衣卫诏狱。
在大明治下,锦衣卫的名号能止小儿夜啼。
同样的,许多人宁愿被腰斩弃市,乃至五马分尸,也不愿进这锦衣卫诏狱走上一遭。
无他。
只是因为被关押在这里的人,能够囫囵着走出来的,少之又少。
久而久之,此地在大明百姓和官员们的眼中,便成了象征着最残酷刑罚的禁忌之地。
相比之下,连不远处的刑部监都显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朱雄英一路畅通无阻的迈步进了地牢内,脸色阴沉的可怕。
朱允熥的突然回京,是他始料未及的。
而九天宫会在中途设伏,并重伤了剑九黄,这更是直接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所以这一次,他决定主动出击。
此刻在其身后,一个看上去有些惶恐的长须中年人,正亦步亦趋的跟着,大气都不敢出。
此刻的他,心中正暗自叫苦不迭。
作为锦衣卫署中的两位佥事之一,四品大员,他原本是无需负责这值守诏狱之事的。
但本该负责今日值守的官员回乡奔丧去了,他这才不情不愿的顶上。
可谁能想到,就在他眯眼打盹儿的时候。
虞王殿下就这么怒气冲冲的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看到这位爷,佥事瞬间睡意全无。
他只能忙不迭的跟在其后,却也一句话都不敢多问。
看着朱雄英那阴冷至极的脸色,他毫不怀疑自己若是胆敢多说一句,下一秒就会被一刀砍了。
“我这是倒了什么八辈子霉,竟然碰到了这位爷!”
“我到底为什么要来顶班呢?”
跟在朱雄英身后的锦衣卫佥事满脸苦涩的暗自长叹一声。
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朱雄英才堪堪停下脚步,朝着一旁的一处监室内看去。
“她一直未曾苏醒吗?”
他突然出声问道,吓得身后还在后悔不已的佥事一个激灵。
迷茫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这位是在询问自己。
他心底一沉,暗道不妙。
自己只是一个临时顶班的,连里面关押的是谁都不知道。
“虞王殿下,我……”
看着此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半句话来,朱雄英眉头一簇,心下不悦。
锦衣卫的官员都已经草包成这样了么?
“哼!堂堂锦衣卫,支支吾吾的成何体统!”
朱雄英不屑的冷哼一声,却也没太在意这个小小的佥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心底已经有了计较的朱雄英不再迟疑,直接推开面前监室大门走了进去,那厚重的铁锁门在他手上像是纸糊的一般,没有起到半点效果。
原地,那位倒了血霉的锦衣卫佥事脸色一黑。
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监室内,四道足有成年人上臂粗细的锁链,死死的将此处的人犯固定起来。
六名锦衣卫狱卒在此轮番看守着,片刻也不敢停歇。
不过,唯独有些不合画风的是,此地人犯乃是一名女子。
一个长相极为不错的女子。
谁能想到,如此超高规格关押着的,不是什么五大三粗的壮汉,而是一个女人。
可但凡是知晓此女身份之人,都只会觉得这种看守规格还远远不够。
只因为她叫陈惠。
九天宫的淑妃陈慧。
当初设计追杀朱雄英,之后却音讯全无的陈惠。
穿过几名恭敬垂首的狱卒,朱雄英走到陈惠近前。
看着依旧处在昏迷中的他,即便是朱雄英也不由得叹了口气,目光之中有些复杂。
这女人的际遇也堪称举世罕见了,以亡国贵女的身份一步步的走到如今,成为了一名货真价实的至尊境强者,并且在九天宫身居高位。
可如今,此女却成了阶下囚。
成了他刻意留下的一道底牌。
至于此刻他出现在这里,那完全是因为他接下来的行动,需要这样一个替身。
“此人我要带走,解开吧。”
朱雄英轻声吩咐道。
“虞王殿下!这万万使不得,这……”
一名狱卒赶忙上前阻拦。
堂堂诏狱,能随便从这里将犯人提走的,而且还是如此高规格的犯人,那除了朱元璋绝不会再有第二个。
朱雄英懒得跟他们废话,伸手取出自己的身份令牌。
这令牌大小与其他王爷的令牌没什么区别,但那背后刻画的,却是一条象征着皇权的五爪金龙。
以往只有在皇上那里才能见到的五爪金龙。
金龙一出,所有狱卒,包括先前那位俭事再不敢多言,迅速将束缚陈惠的铁链取下。
笑话,这五爪金龙都有了,难不成你还非让朱元璋亲口说一句,见令牌如见朕?
最后看看朱雄英带着人缓缓离开,这些狱卒皆是如释重负,甚至面上还隐隐浮现出一抹终见天日的放松感。
作为看守此女的狱卒,他们自然知晓人犯的身份。
若不是上头有令,估计没谁敢日夜守在一位沉睡的至尊境强者跟前。
即便此女已经被虞王殿下出手弄得陷入昏迷,可终究也是一位至尊境的存在。
这等存在一旦苏醒过来,别说是锦衣卫诏狱了,就算是皇帝的乾清宫都拦不住。
好在朱雄英及时到来,往后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