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凤楼,这里乃是整个青州,最为高档,最为奢华的一个酒楼,也是朱雄英准备“答谢”众商户的地方。
“这虞王好端端的,让我们过来干什么?”
此刻酒楼门口的两侧,密密麻麻站满了人,至于这些人的身份,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这城中有头有脸的商户。
“还答谢宴,只怕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我看明明就是鸿门宴。”
“想把我们聚在一起,一网打尽的鸿门宴。”
一名男子一脸的愤怒,口中止不住抱怨。
“明知道是鸿门宴,那你为什么还来?”
为什么来?
此言一出,使得先前那人脸上满是尴尬,顿时闭嘴。
甚至就连其他人,也都是在此刻露出满脸担忧的神色。
自古就有民不与官斗的说法。
究其原因,还不就是因为斗不过。
而且眼下他们这些人,真要说起来,他们的身份,连普通的民都算不上。
士农工商,他们毫无疑问的排在了最后一等。
至于对方,那显然是排在第一位的士,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士,那是立于百官之上的王爷。
这双方之间的差距,不可谓不大。
“你为什么来?”
“你为什么来?”
二人一番争论,谁也不肯先认怂。
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此刻的他们,这纯属是用着最强硬的态度,说着最怂的话。
谁都不想来,但谁都不敢不来。
毕竟除了身份,朱雄英还有一个当街斩杀知县的恶名。
连知县都能想杀就杀,他们算个屁呀!
“丢人现眼的东西,都别吵了!”
就在这时,站在最前方的胡岩突然开口,这才让那二人闭上了嘴!
“如今虞王或许就盼着我们不来呢,然后直接给我们扣个大帽子。”
“这样一来,他就算是对我们动手,我们都没地方喊冤!”
闻言,众人皆是默默点头。
他们想借助大明时报搞沈家,这傻子都知道。
而这其中,大明时报是朱雄英推行的,沈家又和朱雄英关系不一般。
所以你要说朱雄英不想搞他们,这谁能信?
“齐王是什么意思?”
“王爷有没有指示?”
就在这时,一人缓缓靠近胡岩轻声询问。
闻言,胡岩直接是恶狠狠的斜瞥了他一眼。
“这里有齐王什么事?”
“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被他这一训斥,那人方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退了回去。
与此同时,胡岩则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环视在场的众人。
“上面的意思是,只要我们不触犯大明律,不被现场抓住把柄,一切都好说。”
“至于这到底是答谢宴,还是鸿门宴,我们先随机应变,时机一到,自会有人过来救场。”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如释重负的点点头。
他们要的就是这句话。
只要有人管,一切都好办!
俗话说得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眼下只要齐王这颗大树不放弃他们,只要齐王还愿意给他们兜底,那他们就能从容的应对一切。
“这位虞王怎么还不来?”
又等了片刻,依旧不见朱雄英的踪影,人群中渐渐的传出了不耐烦的声音。
“明明是他准备的宴会,最后自己却迟迟不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都快一个时辰了,这架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给我们下马威吗?”
“说好的答谢宴,实则是想把我们晾在这里?”
“这计谋也太卑劣,太无耻了!”
这种声音,不断在人群中扩散,搞的众人皆是怨声载道。
甚至有不少人,都在心中暗暗的咒骂起来。
“虞王驾到!”
如此又过了许久,就在所有人肚子都咕咕叫的时候,随着远处一道声音响起,众人转头,只见一顶轿子,晃晃悠悠的出现在了视线中。
“我等拜见虞王殿下!”
掀开轿门,朱雄英快步跑过来。
那模样,哪有一丝王爷的架子。
那模样,就仿佛邻家未经世事的半大孩子。
“唉!真是不好意思!”
一露面,先是满脸愧疚的给众人赔不是。
“刚刚出门的时候,路上出了点儿小状况,这才来晚了!”
“让大家等这么长时间,这实在是不好意思,还望大家莫怪!”
这一番操作,直接是将在场的众人都搞蒙了。
你可是堂堂的虞王,陛下的长孙,而我们,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人。
而且莫说是我们,就算是满朝文武百官,谁敢责怪你!
所以即便是你来晚了,也不用跟我们这么客气吧!
“王爷言重了!草民不敢!”
“草民不敢!”
“我们这些人也是刚到,没等多长时间。”
众人赶忙躬身回礼。
之后朱雄英则是迅速跑进人群,热情的将众人一一搀扶起来。
“大家不用这么客气,本来就是我来晚了,我给大家道歉是应该的!”
“而且大家都要年长我许多,作为晚辈,我更不应该迟到。”
看着朱雄英这态度,众人更加不知所措,面面相觑。
因为这种待遇,他们可还从没享受过。
而这虞王,也似乎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凶恶。
甚至看起来,还有些很好说话的样子。
众人心中暗暗寻思。
又将眼前的朱雄英,和齐王朱博做了一番比较。
最后毫无疑问,众人一致认为,朱雄英更友善,更好说话。
只不过这个好说话,在他们心中,还另一层含义,那就是好欺负。
毕竟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我们快进去吧,一群人挤在门口算什么。”
“而且这么长时间,想必大家都饿了!”
“我们先进去吃点儿东西再说!”
朱雄英依旧是一副客客气气的表情,没有一丝官家的架子。
众人看着看着,先前的恐惧渐渐消退,甚至腰板都瞬间硬了几分。
至于先前朱雄英当街杀死知县的事,则早已被他们忘的一干二净。
这么年轻和善,这么彬彬有礼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
一定是谣言,谣言止于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