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一桌饭菜整齐排布，依旧是简简单单的家常便饭。
依旧有着一只朱雄英最喜欢吃的烧鸡。
爷孙二人对坐，朱雄英起身将鸡腿掰下，一人一个。
“允炆那边，这些天咱派了不少人过去审问，刑具能用的也都用了，但似乎什么也没问出来。”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置？”
朱雄英正吃的起劲，朱元璋却突然开口。
此刻无需他多说，朱雄英也能明白其用意。
毕竟那位也是他的亲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而且相比之下，那位陪在他身边的时间更久，要说没感情，那肯定不可能。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事到如今，都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朱允炆做过什么错事。
“如果他真的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不知道，等九天宫的事情结束，孙儿自会将他放出来，恢复他朱家人的身份。”
听到这样的答复，朱元璋似乎很是满意，微微点头。
“还有那个自称九天宫的组织，这段时间咱也派人调查了，他们大概成立于十五年前。”
“不过由于很少在世间出没，也没干过什么大事，所以名声不响，查来查去，就只抓回来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
很显然这段时间朱元璋也没闲着。
毕竟仅当初给自己放冷箭这一条，即便眼下还只是怀疑，也足以灭了他们满门。
但奈何九天宫神出鬼没，根本无迹可寻。
“据探子送回来的情报，似乎他们从没有与吕氏有过交集。”
“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怀疑吕氏没有死？甚至还怀疑她与那九天宫有关？”
当初从火场抬出来的干尸，除了相貌无法辨认，其他几乎与吕氏一模一样。
再加上当时火势极大，连冲进去的官兵都死了好几个。
所以在朱元璋看来，凭吕氏一个弱女子，她又凭什么能逃出来？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不过，朱雄英这些年的经历却告诉他，此事绝没有表面那般简单。
而且九天宫成立于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那岂不就是洪武十一年。
在那一年，朱允熥出生，常氏去世。
难道这只是巧合？
朱雄英心中暗暗寻思，但此刻显然不会有答案。
“如果当初没有那一支冷箭，没有那么多巧合，如果当初我能进入火场，见到她的真身，这一切我也不会怀疑。”
“但很显然，这世间没有那么多如果。”
“正所谓狡兔三窟！”
“所以我始终不相信她谋划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最后竟真的甘愿如此轻易地放下一切。”
话落，二人相继沉默。
在这期间，朱元璋想了很多，有他的马皇后，有朱标，有朱樉，有吕氏，有王氏……
这些无一不是他的亲人，但却大多死在了皇权争夺的路上。
或许这条路注定孤独，所以皇帝才会自称寡人。
渐渐的，这位曾经披荆斩棘不可一世的帝王，心中竟隐隐升起一丝伤怀。
不过这一切又怪的了谁？
如今他只希望剩下的那些子孙都安分些，不要再牵扯其中。
“他们的大本营，很有可能在北平。”
过了片刻，朱雄英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顿时惊的朱元璋张大了嘴巴。
“北平？那不就是老四的封地！”
“难不成你怀疑老四跟他们有关系？”
之后过了许久，朱雄英都没有接话。
因为他心中同样不知道答案。
“自从上次出了老二那件事，咱也曾派蒋瓛他们去过老三老四那边，他们到还算安分。”
“如今按时间推算，他们也快到了！”
“如果这些事真的跟老四有关，咱绝不姑息。”
听到朱元璋这样说，朱雄英明显能够感受到他心中的愤怒与无奈，随后赶忙安慰。
“这些事皇爷爷就不用管了，孙儿自己的事，自己能处理好。”
之后朱元璋还想再说，就在这时，蒋瓛突然走了过来。
“启禀陛下！”
“如今城中的商户几乎全部在税务院登记注册，纷纷开市营业。”
“只是……”
这些事原本就在意料之中，所以起初朱雄英并未在意。
岂料就在这时，蒋瓛竟来了个大大的转折。
之后他更是欲言又止，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朱雄英。
二人目光对视，这更加让朱雄英肯定，后面的事应该与他有关。
“只是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朱元璋气呼呼的开口。
被他这一问，蒋瓛赶忙低头，不敢再看朱雄英。
“不出陛下所料，商户们果真推出了特等米，至于价格……”
“也确实高的离谱！”
“一些小的商铺卖到了一百五十个铜钱一斗，像沈家这种大的商铺，更是直接要价两百个铜钱。”
闻言，朱元璋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来。
“原本二十五个铜钱，现在直接卖到了两百，这些奸商还真是会钻空子。”
“咱刚刚封了沈家一个称号，他们转头就如此肆意妄为，真当咱老了，提不动刀了吗？”
看着这二人一唱一和，朱雄英直感觉一阵好笑。
“看来皇爷爷今天请我吃饭，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说着，他起身将朱元璋按回椅子上。
“你这演技着实差了点儿，以后要再想演戏给我看，你们就多彩排几遍，否则堂堂一国之君，一出场就露馅，那得多尴尬？”
“皇爷爷有什么就直说吧，跟你亲孙子你还有啥不好意思开口的。”
被他一语道破，朱元璋满脸尴尬的笑笑。
“你那个阶梯售价的方法虽好，但咱总感觉差了点儿什么！”
其实这才是他今天留下朱雄英，要说的正题。
“皇爷爷是不是感觉商户的收入增加了五成，甚至现在推出了特等米，收入还会增加。”
“那我们还按一十税二收取商税，是不是有些低？”
“如果他们挣得太多，保不齐会出来闹事，皇爷爷是怕再出现一个张士诚！”
之后朱雄英不等朱元璋开口，又继续说道。
“其实这些皇爷爷都不用担心。”
“作为帝国的掌权者，一切的规则还不都是我们说了算吗。”
“你稍等，现在我就给你整个大反转。”
说到这里，他更是不等朱元璋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一旁的大太监黄狗儿。
“传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前来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