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圣公之前一直抱病在家,今天怎么突然来上朝了?”
见到孔宣拦住护卫,朱元璋虽然面色难看,但念及对方的身份也只能好言相劝。
“刚刚沈家已经承认自己哄抬物价,证据确凿,这还有什么可调查的?”
此时只见孔宣上前对着朱元璋躬身行了一礼。
“老臣要弹劾虞王殿下,他先是推行新政制造混乱,后又伙同商户抬高物价,置百姓安危于不顾。”
“此等贪官,此等大逆不道之举,必须严惩不贷!”
身为孔子,身为“天下师”的后人,现在的言官有一大部分都出自他们的门下。
而且大明的言官之所以这么头铁,也多是跟孔家的调教脱不开关系。
其他言官见孔宣在前面觐见,瞬间就找到了主心骨,赶忙跪倒,附和。
“望陛下惩治贪官,为百姓做主!”
“望陛下惩治贪官,为百姓做主!”
这一幕,顿时就将朱元璋气的火冒三丈。
此刻他越发肯定,先前言官集体弹劾朱雄英,这绝非偶然,说不定就是这孔宣在幕后推动。
如果这只是其他案件,只要对方有理有据,那他自然乐意多杀一个贪官,还大明一片安宁。
可眼下所有罪证都指向朱雄英,都指向他最亲最爱的大孙子,这让他如何抉择。
一旁的文武百官看着这一番场景,一个个也皆是目瞪口呆。
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种程度。
不仅衍圣公多年后亲自上朝,还公然弹劾朱元璋失而复得的大孙子。
这朱雄英,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才会把这位给引出来?
“如今虞王早已离开京城多日,他又如何更改价格?”
“所以沈旺这纯属诬陷!”
“哄抬物价,扰乱市场秩序,坑害百姓,诬陷虞王,这里无一不是死罪。”
刑部尚书陈迪再也看不下去,站出来朗声道。
闻言,孔宣转头看向他,一脸的冷笑。
“陈尚书也算是饱读诗书,难道这趋炎附势,颠倒黑白,就是你学到的圣人之道?为官之道?”
陈迪被看的有些发毛,根本不敢与其对视。
“下官主管刑部,唯一的准则便是不错杀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
“这段时间我和虞王也有过一些接触,在下愿以性命作保,虞王殿下绝对做不出那种事来。”
“所以衍圣公莫要听信谗言,诬陷了好人。”
到了这时候,其他几位曾受过朱雄英好处,又或是为了讨好朱元璋的官员,纷纷站出来。
“在下也愿以性命作保,为虞王殿下证明清白。”
“在下也愿以性命作保,为虞王殿下证明清白。”
短短眨眼之间,就有十数名官员皆以死谏的形式,站在了朱雄英这边。
这让得朱元璋的面色终是好转了几分。
而此举也使得整个奉天殿,瞬间形成了水火不容的两派。
不过孔宣却依旧不为所动,甚至面上的冷笑比以往更甚。
“何为明?”
“明者乃日月所照,乃是正义的化身,圣明,明查,明智,明镜高悬。”
“却不成想……”
说到这里,他转头环视周围的众人。
“堂堂大明的奉天殿上,百官为了袒护一位王爷,竟会做出如此污秽不堪的事。”
“此等行径,竟还敢称为明,当真是让人可发一笑。”
他话音落下,朱元璋顿时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了龙椅上。
“够了!”
说实话,即便当初的胡惟庸,都不敢如此公然挑衅于他。
但话又说回来,胡惟庸最多也不过是一朝重臣,可这孔宣不一样。
孔家延续千年,几乎掌握着大明一半的文人书生。
此刻若是将他杀了,那牵扯必然极深,甚至还会遗臭万年。
冷静了片刻,朱元璋默默压下心中怒火。
“朕在处理朝事,圣公没事就先回去吧!”
“咱这里的事,不劳圣公费心。”
虽然他此刻并没有说处置孔宣,但傻子都看的出来,他早已动怒,并且已经怒不可遏。
这个时候你就算再怎么头铁,也得有脑子吧?
然而,孔宣却是完全不为所动。
“非也非也,陛下乃是九五之尊,一举一动......”
另一边,沈旺终于是搞清楚了状况。
原来这些人并不清楚内情,误会了自己,误会了虞王。
而这衍圣公此刻也不是为了救他,而是想要揪着朱雄英不放。
所以此刻他不等孔宣说完,就抢先开口。
“陛下,草民有话要说!”
“草民冤枉,草民从没有哄抬物价!我们……”
不过他不肯给孔宣讲话的机会,朱元璋同样不肯给他。
“一派胡言!赶紧给咱拖出去!”
此刻的朱元璋,根本就懒得听他解释,甚至连看都不想看到他。
在他看来,若不是这沈旺的出现,朱雄英此刻的处境绝不会如此被动。
甚至若没有沈家,他的大孙子绝不会趟这浑水。
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那就是尽快让沈旺闭嘴。
“陛下且慢,即便是死刑犯,也该有讲话的权利。”
这时候,孔宣再次站出来将两名殿前亲卫拦住。
“衍圣公,你公然违抗陛下旨意,难道你还想造反不成?”
以刑部尚书陈迪为首的一众官员纷纷站出来,对着孔宣怒斥。
乱了,乱了,整个奉天殿全特么乱了。
真要说起来,自从大明建国至今,这奉天殿上还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陛下,诸位大人,请听草民说完。”
“这一切都是误会,误会!”
“我沈家不但没有哄抬物价,反过来我们还是在跟虞王,干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好事?”
以朱元璋为首的不少人,早已将他当成了罪魁祸首,见他还想狡辩,那皆是嗤之以鼻。
不过事到如今,想要故意掩盖什么,以此保住朱雄英,已经不太可能。
一切只能从长计议,再慢慢找突破口。
“草民所说皆是事实。”
“先前一定是草民没有将定价规则说清楚,才会产生这样的误会。”
“现在请允许草民为大家一一阐述。”
“草民以人头保证,待我说完,不但草民无罪,虞王无事,甚至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场中闹得最欢的孔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