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朱雄英应朱元璋的要求,来到了奉天殿!
“启禀陛下!近日有官员上报,一些商人伙同军队,反复出入草原。”
朝会刚刚开始,好戏就直接登场。
草原,那是北元鞑子们的聚集地,而北元鞑子那对于明朝来说,就是前朝余孽。
商人伙同军队反复出入,跟前朝余孽混在一起,这种事那绝对可大可小。
朱雄英抬头看看龙椅上的朱元璋,只见后者同样看着他,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显然他事先就已经知道,今天会有官员提这件事。
所以才让他这位沈家的幕后掌权者到场解释。
“你可有他们与北元余孽勾结或是联络的证据?”
朱雄英转头看向户部尚书,因为此刻提出这件事的正是他。
户部尚书一脸不明所以,微微摇头。
他说的只是有商人和军队私自进入草原,仅这一点,就足以将那些人砍头,所以又何必找什么其他证据。
“他们带回来的牛羊肉可曾肆意涨价,欺骗百姓?”
户部尚书再次摇头。
“从古至今,草原鞑子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骚扰边防,为什么?”
朱雄英再次提问。
而这一次他所针对的已经不是户部尚书一人,而是在场的文武百官。
“草原鞑子只重视畜牧,不重视农业,他们想要更多的粮食,就必须从我们手中获得。”
“草原鞑子工业和制造业落后,他们喜欢我大明的陶瓷和纺织等生活必需品,但自己却造不出来。”
“草原地广人稀,生产力低下。”
……
不消片刻,在场文武百官纷纷进言。
朱雄英满意的点点头。
“我让人将他们需要的纺织陶瓷送过去,再将他们的牛羊拉回来,卖给百姓。”
“这即解决了他们的需求,安抚了他们躁动想要造反的心,又让我大明百姓吃到了物美价廉的好东西。”
“难道……这有问题吗?”
众人顿时语塞,并且渐渐面露震惊。
因为他们都听出了刚刚那句话里的关键。
“我让人”?
这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是他让人办的?
他是谁?
那可是大明朱元璋的长孙,如今众多皇子皇孙中最受宠的那个。
毫不夸张地说,你说朱元璋一句不对,朱元璋会立刻砍了你的脑袋。
但你如果敢说这位虞王一句不好,那结果可就不是砍脑袋那么简单了,搞不好就是诛九族。
“我大明商户与草原鞑子贸易互通往来,这就是一条互惠互利的产业链。”
朱雄英的声音再次响起。
与之相对,先前说话的那位户部尚书,早已悄悄地退回了队伍中。
“那些丝绸陶瓷需求量大了,生产商就能扩大生产,招收更多的工人,挣更多的钱。”
“百姓有了生计,有了收入,就会想着提升生活质量,买几顿肉吃。”
“他们买了肉,牛羊的需求量又大了,草原上又会扩大养殖,他们也会多挣钱。”
“至于我让军中将士保护这支商队,目的也正是为了,让这一条产业链能够顺利打通,正常运转。”
朱元璋微微点头,不过面上却始终挂着一丝不悦。
“刚刚你说的那些,虽然有些道理,百姓确实能获得一些好处,但也只不过是蝇头小利。”
“而获利更多的还是商人,他们从中获得的利润,想必很可观吧?”
平心而论,朱元璋出身贫寒,最能理解百姓生活的艰辛。
所以在登基之后便制定了严厉的重农抑商政策,限制商业发展。
将商人限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避免商人流动性过强,为基层社会带来不稳定因素。
其次,朱元璋还实行了海禁政策。
当然这其中,其实还有一个他选择重农抑商最重要的原因。
当初起义军三足鼎立,其中之一的张士诚靠什么发的家,贩卖私盐。
说白了就是盐贩子,奸商。
人家奸商有了钱就有资本造反,所以他自然不希望再出现一个张士诚。
这仅看他不断打压沈家,就是最鲜明的例子。
“皇爷爷说的不错,在经商的过程中,获利最多的,自然是商人。”
“但商人是拉动整个时代进步的桥梁,不可或缺。”
“就好比我让人进草原做生意,抛开商人的利益不提,百姓能吃上好肉,他们的生活质量提高了,幸福指数提高了,所以此事的方向绝对没错。”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商人获利太过,那便是我们下一步需要考虑的问题。”
“户部尚书何在?”
朱雄英突然一声大喝,惊慌失措的户部尚书闻声赶忙站出来。
“如今我大明的商税是多少?”
自明朝建立开始,便十分重视农业发展,甚至渐渐忽略了商业的存在。
为了体恤百姓的不易,统治者一再降低农业税,如此自然就缩减了财政收入。
如果仅仅只是收入有限还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收入有限和支出庞大碰到了一起。
无论是朝贡贸易还是藩王群体,都让明朝流失了大量的资金。
以致于后来清军入侵,内忧外患问题重演,朝廷没钱培养军队,只能任凭明朝听天由命了。
“三十税一!”
户部尚书回答道。
据历史记载,明朝初期的商税是极低的,只不过三十税一而已。
如果想要实现长久发展,只凭借这点税收,和一群穷苦老百姓紧衣缩食的粮食,显然不够。
但是明朝过于抑制商人发展,没有建立起完善的商税体系,税率也极低,明朝的税收主要还是由农业支撑的。
到了明朝中后期开放海禁,珍贵的商品远销海外换取了大量白银。
原本以为可以凭借白银流入充盈国库,但由于商税体系的缺失,白银最终也没有为中央财政带来任何助益。
“你感觉如果将商税改成,一十税二如何?”
众文武百官闻言,纷纷被惊的目瞪口呆。
这个家伙要不惹点儿什么事儿,他似乎就浑身难受。
从三十税一,到一十税二,你这整整给人家涨了六倍。
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这就好比,原来人家挣三十两,其中一两交国库,剩余二十九两都是自己的。
可现在呢,人家同样挣了三十两,可最后到手的只有二十四两,有六两都打了水漂。
这谁乐意?
到最后商人来个集体罢工,这岂不是要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