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在房间里垂流,温润如水,在床榻之上两具赤裸的躯体上静静淌过。
李寻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要动,只感觉腰间一阵酸软无力,大腿也是一阵酥麻,仿佛被抽了筋骨似的。
“嗯~~寻御别动!”李寻御耳边传来一声娇喝,似水般温柔,让他一个激灵。这时,他才察觉到自己胸脯上,柳心妍静静地趴着,鼻息如兰,扑打在他的胸前。
柳心妍长发舒展,凌乱地披散着,双手抚摸着李寻御坚实的胸膛,手指调皮地轻点,让李寻御感到一阵痒痒。
“心妍,该起来了。”李寻御将手指插进柳心妍的发间,像梳子一样梳理着散发着迷人香味的长发。
“不要,人家好累嘛!”柳心妍摇摇头,在李寻御胸前一阵磨蹭,撒娇地说着。
李寻御一阵轻浮的笑,低语问道:“怎么?你也累了?”
李寻御本以为柳心妍会像往日一样,拍打自己大骂流氓,没想到柳心妍却微微抬了下身子,在李寻御耳旁呵气如兰,低声耳语道:“是啊,因为你昨晚好厉害~~”
家人们,谁懂啊!李寻御不知道怎么形容,你再说一句我是真的会爆炸!
“你这小妖精,是要我的命吗?”李寻御低头,亲吻着柳心妍的脸,低声说。
“难道你不喜欢小妖精吗?”柳心妍表情无辜地反问道。
“不喜欢,我可是正人君子!”
“你昨晚可不是这样子的~~”柳心妍的声音酥到入骨。
“噢?我是怎样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一点都不怜惜人家,又那么用力,你看,人家身上到处都是你打的印子!你怎么还喜欢打人呢?”柳心妍用柔夷轻轻地挑拨着李寻御的腰间息肉。
与此同时,柳心妍亮出华丽的纯白狐尾,九尾妖狐,如同绽放的花妖,在晨光下艳丽到炫目。
“你昨晚上拽着人家的尾巴,好疼!”柳心妍语气已经近乎哭诉。
这女人,太会装,因此也太致命!
“妈的,忍不了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李寻御翻过身,看着柳心妍的眼眸。
柳心妍轻声细语,像要滴出水来:“轻点儿……”
床上落红未消,巫山云雨又起。
……
等到两人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接近黄昏了。
“你们要不要这么……这么饥渴!”
李寻御方才睁开眼,昏黄的夕阳衬托出一个傲人的丽影,一声娇怯的控诉震耳欲聋。
李寻御慌忙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自己和柳心妍的赤裸身躯都被牢牢盖着。
“淑娴姐……我们……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李寻御慌忙地解释。准确说是狡辩。
“那还能是哪样?”
“额……”
“你们倒是放开了,结束了就睡了,衣服也不穿,被子也不盖。”林淑娴似笑非笑,戏谑地说。
此时的柳心妍,头死死地埋在被子下面,身体发烫,热得被子都快要燃烧起来。
柳心妍伸手狠狠地掐了一下李寻御。
李寻御会意,转头眼神示意林淑娴快走。
林淑娴也是识趣,给了李寻御一个意味深长的调笑眼神,便起身离去了。
林淑娴不得不感慨一句,年轻人真疯狂!
……
第二天。
清早,晨雾都还没完全散去之时,李寻御就从浅睡中醒来了。
准确说,他其实并未睡着。每逢离别之时,总有万般思绪,叫人如何安眠!
他知道,如果柳心妍醒着,哭着不让他离开,他得有多难下定决心离开!
因此他决定偷偷地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李寻御轻轻拨开柳心妍搂着自己腰肢的手臂,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李寻御手指尖外放灵气,轻柔地取下柳心妍的一缕长发。他想要离别时留下些纪念,如此才不至于忘怀,能够时常挂念。
并且,这一缕长发也可作为他感知柳心妍的媒介。就在李寻御外放灵力之时,李寻御已经将一抹灵力注入柳心妍的身体,这一抹灵力化为念力,根植于柳心妍灵台之中。
李寻御将那缕长发用精美的木盒封存,放入右手无名指上的纳戒之中。
李寻御在床边蹲下,低头注视着安睡的柳心妍。
一夜云雨之后,柳心妍脸上的潮红似乎都还没有褪去。往日的她,面白如雪,唇红如焰。如今白雪之下的一抹淡红,让她更加迷人,更加让人想要占有。
李寻御轻轻地在柳心妍的眉头一吻,而后轻声离去。
……
柳心妍望着身旁空空荡荡的床褥,男人身上的兰麝香味还隐隐闻得到,柳心妍趴在男人躺过的地方,眼角清泪静静地滴落。
……
西蜀东部。
李寻御离开青丘已经有两天,一路疾行慢赶,一路御气飞剑,此时相去青丘已经有千里。
至于为何行进地如此之慢,一是沿途景色确实太美,李寻御时常忍不住驻足欣赏。
二是他虽然目的地是西海,但沿途也并非不可能撞见天命者。
因此,他并非一路直飞,而是迂回地前进,毕竟坠星剑的感知范围可能就只有一里距离。
此刻,李寻御距离西蜀东部的景川城只剩几十里,恰巧看到一处酒家,店外旗子飘飘,上书“垂野酒楼”。
李寻御对景川有些印象,缀霞宫外灯笼里的照夜梧桐子就产自景川。
“小二,来壶你们这上好的酒,切半斤牛肉,再来盘拍黄瓜。”
李寻御自上次醉酒之后,就下定决心要锻炼锻炼自己的酒量。
“这位公子,你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店虽然小,可咱家的‘星垂野’可是星罗最出名的!”
“哦?这酒的名字倒还好听。”李寻御玩味地问。
“那是!我们这酒没别的,就是烈!就怕公子你喝完了找不着北,天上的星星都落下来了,所以叫‘星垂野’!”
“好!来一壶!”李寻御大手一挥,就是半斤银两,“不必找了。”
“哎哟!公子阔绰!我再给您上一份我们这上好的烤羊蹄。”店家见李寻御出手这么阔绰,当即拿起银子,屁颠屁颠地跑向后厨。
李寻御望着店家的背影不禁发笑。
“阿弥陀佛!”
这时候,李寻御背后响起一声轻叹。李寻御转头,只见一个老年僧人站在店门口,一身破烂袈裟,皮肤如同枯木般苍老,看起来六七十来岁年纪。
李寻御对僧道之流不感兴趣,正要转回头,那僧人却连忙两步并作一步地跑来,把手搭在李寻御肩膀上。
“施主,我看你根骨不凡,贫僧有一言相告!”僧人皱着白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寻御,极为诚恳的样子。
“噢?此话怎讲?”李寻御来了兴致,上下打量着僧人,只见这僧人面容消瘦,黑眼圈极重。
“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贫僧泄露天机也要受天谴啊!”老僧一副极为为难的样子。
“那你如何才肯告诉我?”
“这样吧!二两银子!老僧冒着天谴也要为公子指一条明路!”
李寻御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这和尚!要钱嘛,不寒碜,直说就好!但这钱我是不能给你,我倒是愿意请和尚你吃顿饭。”
李寻御转头,对着后厨扯着嗓子大喊:“店家,什么馒头咸菜青菜,只要是素的都端上来,我请这位僧爷吃一顿!”
“僧爷,您坐!”李寻御一个和煦的微笑,不由分说地就拉着这僧人坐下。
“施主,使不得啊使不得!这可如何是好!”僧人连忙摆手。
“大师,敢问法号?”
“贫僧法号空语,是这景川郊外青州山化业寺的和尚。”
“空语大师,你看我要是出家,取个什么法号合适?”李寻御玩笑地问。
空语当即把手中的佛珠搓得快要冒烟,紧闭着眼作揖念咒。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觉得‘戒嗔’为好。”
李寻御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思考。
“戒嗔?不错!不戒色都好!”
这时候店家端了一个大盘上来,美酒、拍黄瓜、牛肉、烤羊蹄、素馒头、咸菜、青菜,一股脑地端了上来。
“公子,大师,你们好好享用!”说罢,店家便退下了。
“空语师傅,先吃饭,吃完再说不迟!”李寻御也不顾空语,当即享用起来。
“那……那老僧就不客气了!”空语放下佛珠,望着桌上的菜肴已经是两眼放光。
李寻御见状又是哈哈大笑,当即就夹起一筷子牛肉给空语,“来!师傅,尝尝这个!再配上一口酒,啧啧!”
“施主!这可不行也!”
空语拿起个馒头咽了起来。
良久之后,李寻御酒足饭饱,秋风扫落叶般把桌上食物全吞下了肚,空语也将素菜尽数吃完。
“老和尚,你看我人……怎么样?”李寻御玩笑着说,他此刻脸红得像苹果,眼神飘忽,俨然已经醉了。
“阿弥陀佛!”空语捻着佛珠,脸上挂满了笑容。
“施主豪爽!施主不愿给我银两,是不落俗套,不喜铜臭;但施主又愿意给老僧一顿饭吃,说明施主又是个好施之人。”
“老僧观施主相貌,俊美非常,更有女子的阴柔之美。言语豪气,却沾了轻飘;举止大气,总有失优雅。贫僧愿送施主一个法号。”
“法静。”
“我又不是和尚……又未拜入佛门。”李寻御笑着回答。
“此言差矣!只要有修行之心,不在乎出家与否!”
“和尚,你倒好……不是酒肉和尚,有些觉悟!”李寻御拍了拍空语的肩膀,起身要走。
“和尚,缘尽于此,我路还远着,酒足饭饱就要上路咯!”
“施主且慢!”
“怎么,和尚,我说了,钱没有啊!遇到你一次请你吃一次饭倒可以。”
“非也。施主远道而来,所为何事?施主想必并非景川人士。”
“我来寻人。”李寻御停下步子,微仰着头说道。
“何人?”
“非凡之人,脱俗之人,年轻之人。”
“如施主这般的人?”空语面带微笑,问道。
李寻御没有回答。
“那这景川城中正有如此之人。”
“噢?说来听听。”
“景川玉女。”
李寻御顿时来了兴趣,回头坐下。
“玉女?很漂亮?”
“老僧分不清楚漂不漂亮,对此倒是不知。老僧只知道西蜀百晓阁所著胭脂榜中,景川玉女位列西蜀第二,神州前列。”
“胭脂榜?那是何物?百晓阁又是什么东西?”
“胭脂榜,顾名思义,为天下绝色女子容貌排名。百晓阁则是西蜀都城——荣都的宗派,专为各种人、器、功法排名。”
“原来如此。”李寻御沉思着。当今之世既然没有明确的等级划分,那么自然就要有一个比较的标准。
天下高手,自然要有一个排名。
“那这胭脂榜上,可有柳心妍?”
“柳心妍,若老僧不曾记错,当为小国青丘的第一绝色,也在神州前列。这神州之中,爱慕她的男子也不在少数。”
李寻御听完很是受用。
“这胭脂榜倒没有乱排,我勉强认可了。”
“施主莫非是青丘人士?”
“哈哈哈!和尚,你要是认识那什么写胭脂榜的人,告诉他,柳心妍名花有主了!”李寻御仰天大笑。
“莫非是?”
“不错,行不改名,坐不更姓,李寻御是也!”
“施主果然春风得意!”
“师傅,我再问问,那其他的那些榜单叫什么?”
“为高手排名的叫做绝顶榜,为世上兵器排名的是神器榜,还有为神州宗门排名的宗派榜。至于为丹药和炼丹修士排名的丹药榜、丹师榜则是由南海黄老仙阁排行。”
黄老仙阁李寻御倒是听柳心妍说过。当世之人,修道主要有四个方向:人道修体,天道演法,剑道养器,丹道炼药。
其中除去剑道各家各派各有所长,难以分个一二以外,天、人、丹道均有公认的绝顶。
天道绝顶,便是西海道宗;人道绝顶,为神州中部的见君山;丹道绝顶,则是南海姑射山之黄老仙阁!
“师傅,不知道青丘除去柳心妍,可有人和物在榜上?”
“青丘不过是小国。神州浩大无边,我倒并未听闻青丘有人和器物在榜上。青丘最大的宗门忘情宗,似乎在宗派榜上也在数十名开外。”
李寻御点了点头。
“施主若有兴趣,在景川城内买书来看就是,西蜀各处大商铺都有《榜书》售卖。”
“行,和尚,有缘再会!”
李寻御起身,缓步离开。
空语望着李寻御离开的背影沉思良久,捻着佛珠,随后躬身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