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手根本没能碰到夏月的脸,就直接从她的身体间穿了过去。
与此同时,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人赫然竟是另一个霍今郴!
少年望着门口的自己,瞳孔微微缩了缩。想到刚才自己跟夏月说话,她却完全没有反应,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果然,第二个霍今郴进来后,夏月立刻就抬起头来,眼里满满都是惊艳,以至于完全没察觉对方眼里的厌恶和鄙视。
“霍少……”
“江齐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垃圾了。”
说完这话,少年竟然直接走出了房间,根本没跟夏月废话。
霍今郴见状立刻跟上去,看到梦里的自己朝江齐冷冰冰吐槽了几句,大概是要么换女主要么不拍了,然后便坐上车跟方勉扬长而去。
留下夏月在试衣间里哭个不停,阮勤正不停在旁边安慰她。
霍今郴站在原地等了半天,都没看到夏眠,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正想四处去找找,结果眼前的梦境突然开始变得模糊。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重新恢复意识。
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个豪华的酒店套间,床上躺着的少年五官跟自己一模一样,只不过从脸庞轮廓看似乎比现在的自己大一两岁。
这是……未来的自己?
霍今郴忍不住想起自己见到夏眠之后第一晚,梦到那小鬼长大后的样子,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虽然刚才那个梦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没看到他的小鬼,可现在这个梦里,他总该看到了吧?
霍今郴心里正想着,门口突然传来喧哗声。
紧跟着,套间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砸开,一大堆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如同嗅到了鸡蛋缝的苍蝇般一拥而上,对着床上刚刚醒来,还带着宿醉的“自己”一通乱拍。
“谁让你们进来的?”
“滚出去!”
梦境里长大后的自己看起来比现在还更狂躁,一把抢过离他最近的摄像机,狠狠摔在地上。
“不怕死就继续拍。”
“我要让你们发出去一条,我就不姓霍!”
梦境里的少年一身戾气,狂暴冰冷,简直就像是刚从地狱爬上来的魔鬼。
而梦境外冷眼旁观的霍今郴,此刻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他清楚看到,站在他身旁的记者并没有拍照或者摄影,而是直接开了直播!
也就是说,梦境里的自己刚刚说那些话,全都已经被这个记者实时转播出去了!
霍今郴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梦里,做什么都没有用,所以也只能按捺住心里的烦躁,耐心看着事情进展,同时好奇这些记者到底想要拍什么。
总不能就是拍他未成年喝酒宿醉吧?
就在这时,不知道谁忽然拉开了被子的一角,然后低呼了一声:“被子里还有个人,好像还是个小孩!”
霍今郴瞳孔蓦地一缩。
小孩?!
该不会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心里浮起来,他甚至忘了自己现在是在梦里,直接就冲了过去。
可是那些记者人实在太多了,完全把床给围住了,霍今郴根本看不清那个小孩的脸,只听到有谁说了一句:“竟然还是个男孩。”
他心里才松了口气。
可紧跟着那些记者说的话,又让他心脏狠狠地沉了下来。
“等等,这个男孩好像已经没有呼吸了!”
“他身上还有大量的淤青,该不会是生前还遭到过虐待吧?”
这话之后,在场所有的记者脸色都变了,看霍今郴的眼神既恐惧又厌恶,就好像他是什么病毒一样。
“难怪他刚刚一直遮遮掩掩,还威胁我们,原来是怕被我们发现这个秘密!”
“早就听说霍家这个小魔王残忍没有人性,没想到连小孩都不放过!”
“太残忍了!这岂止是像魔王,这就简直就是变态!杀人犯!”
梦境里的霍今郴明显也愣住了,他坐在床上定定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自己床上的男孩尸体,宿醉后的大脑开始疯狂运转。
世界仿佛一片混乱。
又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直到酒店保安们接到消息冲进来,将闯入的记者们通通拉出去。
记者们仍在推推搡搡骂骂咧咧,拍照的拍照直播的直播,甚至还有不少拿起手机报警打电话的。
而床上的少年都没有干预。
他死死盯着床上的男孩尸体,漆黑的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暗流,就好像深海下藏着一座时刻会喷涌的火山。
霍今郴等记者们走了,才走上前看了眼床上那个男孩的尸体,结果映入眼帘的那张脸,赫然竟是他刚认识不久的那个小孩……
他只觉得心脏狠狠一震。
下一秒,大量嘈杂的声音忽然涌入耳边,眼前的梦境也开始坍塌。
“病人心跳恢复!”
“再做一次心肺复苏!”
“准备继续手术!”
霍今郴用力地抬起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白光,以及几个穿着手术服忙碌不停的身影。
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脑子立刻恢复清醒,反应过来刚刚那些只是他做的一个梦。
而现实是,他好像被人救了,并且正在手术室接受抢救……
“陈医生,病人他好像醒了!”
手术台上,正在主刀的陈医生闻言一愣。
抬头看向床头,果然看到少年正睁着一双漆黑幽沉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自己。
陈医生被这眼神看得心里一激灵。
好在他手术经验足够丰富,所以立马就调整过来,微微皱眉问身后的护士:“病人怎么会突然醒来?是麻药剂量不够?”
护士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刚刚明明注射的是全身剂量的麻药,正常人昏个三四小时都没问题,结果这个霍少伤这么重,竟然只昏迷了一个半小时就醒了。
陈医生见状只好再转头问霍今郴。
“霍少,你现在能感觉到痛吗?您不用开口说话,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
霍今郴抿紧了苍白的唇,摇了摇头。
但实际上,他完全能够感觉到,胸口那撕裂一般的剧痛。
他的身体从小就对麻药这种东西有抗性。
普通的麻药、安眠药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作用微乎其微,但他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点。他宁可忍着剧痛清醒地熬过接下来的手术,也不想让再注射更多麻药。
陈医生看到他摇头,心里也松了口气。
虽然临床上极少出现病人打了全麻还会中途醒来的状况,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所以他应对自如继续指挥众人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