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上,漼广站在殿内,脸色很是憔悴,浑浊的眼睛黯淡无光,瘦得几乎只剩下骨头了,形销骨立。
大臣们冷眼看着漼广这副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再也起不来的模样,心里只道一句垂死挣扎,打算在下朝之后命底下的人加大对漼氏的攻势。
不曾想下一刻变故突生,没给大臣们反应的时间,高瑾宁下了一道御令,命太傅漼广从寒门中挑选人才,让他们入朝为官。
朝中的大臣皆是出身士族,此令一出,大臣们刚想出言反对,劝高瑾宁收回成命,漼广却突然上前,领了这道御令。
女帝闻言大悦,将此事全权交于漼广,用狠厉的手段将朝中所有不满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大臣们这才知道高瑾宁和漼广早已暗中联手,不过为时已晚,高瑾宁出手护下了漼氏,在寒门中选拔人才有条不紊地进行中,朝中逐渐形成了寒门子弟和士族官员相互制衡的分庭抗礼之势。
惜缘宫。
高瑾宁单手托着下巴,垂下漆黑的睫毛,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用上好檀木做成的案桌。
南辰王军所向披靡,攻下各地藩王封地,结束藩镇割据的局面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朝中,寒门子弟与士族官员相互制衡,高越又手握重兵,想必出不了什么岔子了。
高瑾宁眼睫一颤,心想,差不多了,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刘徽登基戚氏把持朝政之后,国力日渐微弱,藩王割据混战,百姓饱受战乱,北陈积贫积弱已久。
她的下一步,就是改变这个情况。
不过若是想改变这个情况,绝非短时间可以做到,看来还得再多活几年才行。
高瑾宁转头看向一旁的高越,问道,“高越,你想做皇帝吗?”
高越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我的主上啊,你这不在意的语气,就好像在问属下早饭吃了什么一样。”
“你只说,想还是不想?”
话音刚落,高越立刻摇头,好似高瑾宁递给他的是什么烫手山芋一般,神情很是抗拒。
“主上,您也不是不知道属下,属下习武练兵不在话下,但是处理政事动脑子的活,属下真的做不来。”
“不过主上,您为何突然问属下这个问题?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我只是觉得当帝王是一件很没有意思的事。”
说完,高瑾宁叹了一口气,看向高越,“算了,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等高越离去后,高瑾宁又叹了一口气,是我太心急了,以高越的性子,的确做不来帝王,还是再想想吧。
高瑾宁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脚,脑海中突然浮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
“因为缘分,宁宁才成了朕的掌上明珠,这宫殿就叫惜缘宫吧,朕会时刻珍惜朕和宁宁这段父女之缘。”
父皇,您若还在,一切不会是现在这样,我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您再等等,等我还您一个国富民安的北陈,我就去找您,找我愧对的所有人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