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情他给了我一个定时炸弹啊,要说“不违背良心”,这种事情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其实挺难的。
我们既然身处红尘之间,很多时候当面临选择时,需要考虑身边的因素,但天地因果却不会站在你的角度,大道无情,无论你怎么选择,若是违背因果,都会受到赤雷的反噬。
我觉得李远山是故意的,因为他所要做的事情本就是违背因果之事,赤雷没有反噬,恐怕是与他强大的修为相关。
站在太湖岸边,只见李远山背过了女尸,二人站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忽然喉咙好似被什么卡住,难过的无法呼吸,脖子上的业障瘤越来越大,它好似一个无形的黑洞,正疯狂吸收四周的气场。
而随着太阳缓缓升起,一道闪电从天而降。
我确信没有被闪电所击中,可是那种全身的酥麻感,使我在一瞬间陷入昏迷。
很快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看到任何的画面,眼前皆是一片漆黑,可我偏偏能听到声音。
有喊杀声,有嘶吼声,更有金戈铁马的声音,忽然我又听到刘云瑶的声音,“张元伯.张元伯..我恨你!”
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宾馆的标间,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我抬起头,看着天花板的昏暗的电灯,刚要坐起身,浑身一阵酸软,身体失去平衡,猛地跌倒在地。
洗手间大门推开,陈江南喊道:“卧槽,你醒了!”
我坐在地上,身体瘫软靠着床箱,无奈道:“大哥,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咱俩还没有到坦诚相见的地步。”
陈江南说:“我这不是担心你出事儿吗?”
“我昏睡了多久?”
看到一旁被收入剑鞘的赤雷,我意识到李远山的所作所为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两天。”
陈江南坐在我的身旁,拿起床头柜的香烟递给我,然后帮我点上火。
“是不是有个叫刘云瑶的人,欠你很多钱?”
“你怎么知道?”
“大哥,你从昨天晚上就像疯了一样,躺在床上张牙五爪,还喊‘云瑶,云瑶’,那个贱贱的声音别提多恶心了。”
“可能是我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好好休整一下,我陪你回家。”
陈江南拍了拍我的肩膀,继续说:“龙爷说了,准备把你招为临时工,一起处理外八门密藏的事情,我们已经是同事了。”
我觉得红门真够鸡贼的,他奶奶个锤子的,谁不知道密藏的价值牵涉巨大,他们立刻就要插上一手。
不过,外八门已经彻底隐藏起来,除了索命门的姜家,另外六大门,想找哪个都不容易。
毕竟我们要找的是嫡系,掌握着八门令的嫡系。
我说:“招我做临时工,有合同吗?”
“有合同那是合同工,口头上的才叫临时工,好好干,一个月工资三千五,年底一起发。”
陈江南拍着我的肩膀,还美曰其名是为了我攒钱。
我虚弱道:“扶我起来,我还要再睡会儿。”
“路上再睡也不迟,等会儿吴大胆开车,让他把咱们送回去,正好我带他俩一起去辽东分部报道。”
我拿起赤雷的时候,陈江南还看了我一眼,说:“这把剑很奇怪,我拔不开。”
“它是李远山留给我的,对了,你知道为什么他非要去太湖吗?”
我轻轻抚摸着赤雷,剑身传来的温热让我虚弱的身体恢复了气力。
所有的不适感也渐渐消失。
陈江南给我讲起了事情的缘由,一切都是因为太湖底下的“龙脉”,太湖、鄱阳湖、洞庭湖、洪泽湖有着四象大阵,原本是用来保卫大明应天府。
所以说,每一处湖泊底部都有风水阵眼,而世上散仙修行没有所谓的“洞天福地”,他们就会占据一些风水宝地来充当洞府。
太湖龙宫就是其中较为出名的,传说是用来锁住应天府的龙脉,那里有残存的龙气,如果将尸体葬于穴眼,受到风水滋养元神,甚至有机会“出阴神”,但这种做法属于与天相争,极其危险。
不过李远山不是寻常之人,他有着很强的修为,差一步就可以修出阳神,这一次他是利用“镇龙棺”的方法,以自身修为化“龙”,将尸首镇于龙眼,但不知道他可以坚持多久。
在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吴大胆特意来接我们。
他和王奎在一起,瞧着王奎憨厚的样子,我知道他是已经加入了红门。
兜兜转转,我没想到我居然成了红门的临时工。
出了宾馆,看着门口的破金杯,我愣了一下,这尼玛是之前拉尸体的。
虽然挺无语的,可这车座位多,而且又拉着一大堆的东西,大家一起比较方便。
从上午开始出发,我们开了两天一夜,中间困了就在服务区睡觉,三天后的下午四点多,我们终于下了高速。
看着熟悉的街道,我归心似箭,当初我离开家,给我父母留下了一笔财富,算起来也足够他们两个生活。
可同样作为独生子,我也是父母的活下去的念想。
之前的事情,带给他们夫妻俩的伤害是巨大的,可是我别无选择。
如今不同了,无论是谁,只要敢找事儿,我就灭了他!
他们把车给我停到楼下,然后陈江南说要带着吴大胆与王奎去报道,等着事情忙完以后,他在打电话联系我。
就这样,我一个人走进了小区,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家,突然看到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头在凉亭坐着晒太阳,我越看越觉得熟悉,随后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下来,他是我父亲!
可整个人却像老了十几岁,父亲坐在凉亭,眼神直勾勾盯着远方,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我缓缓走过去,父亲看到我来了,眼神有些木讷。
我蹲在他的近前,说:“爸,我回来了。”
父亲愣了一下,然后咧开嘴,想说话,可面目五官却有些僵硬,看着他激动的眼神,我很清楚父亲知道我回来了,但是他没有办法说话。
我轻轻握住父亲的手,说:“爸,之前我迫不得已离开家几年,现在我回来了,放心吧,我不会再走了,留下来好好孝顺你和我妈。”
正当我拭去父亲眼角上的泪水,我妈在楼上下来,她看到我的时候,足足愣了一分钟,那个不可思议的眼神,由震惊再到欣喜。
然后她跑过来抱住我,我妈哽咽着说:“我的儿啊,我就知道死的那个不是我儿子,我一个当妈的直觉怎么会错,我没错,你果然没事儿”
我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说:“妈,我爸这是怎么了?”
“回家再说。”
之后我妈搀扶着父亲,我们一家三口蹒跚着往家走。
我妈从来不认为我出事儿,她说自己在去认领尸体的时候,就发现死的人不是我,但她留了个心眼,没有声张,仍旧该办葬礼办葬礼,一切都按照我死了的流程去办。
她始终相信,我既然偷偷离开,那就一定有自己的隐情。
因为我们老张家祖上就是干憋宝行当,这一行与天争夺气运,难免会承担一些因果。
我爷爷是这样,奶奶又是这样,到了我父亲这一辈虽然逃过去,可我还是逃不过命运的齿轮。
祖上的债,最终一定会落在我的身上。
我问我妈,我爸这是得了什么病?需不需要去大医院检查一下。
我妈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去年家里来了个道士,盘问了一些关于你的消息,你爸和他发生点矛盾,没过几天,你爸就中风了,到医院也检查不出效果,只能勉强靠药物来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