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抄起尿盆,撒丫子往外跑。
貔貅再想咬我,却被阿珍一脚踹开。
她快跑几步,抓住我的肩膀狂奔,说:“别乱动。”
我哪敢有半点反抗啊,别看她瘦弱,可力气大得惊人。
被她抓住往前狂奔,速度不断加快,那感觉仿佛在飞一般。
身后的大雾逐渐散去,原本面容呆滞的鬼影竟变得凶狠起来。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阻拦,阿珍突然抽出背上的棍子,左右横扫,那些幻化而成的身影相继消散。
之后我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失重感觉,等到再次恢复,已然离开了古怪的楼船。
祖爷见我和阿珍出来,激动道:“东西拿到了?”
“这个。”
我把尿盆递给他。
祖爷脸色大喜,结果大雾忽然散去,脚下土地摇晃,那如同硫酸般的液体如喷泉般涌出。
待众人面面相觑之时,祖爷抱住尿盆,惊慌道:“龙脉断了,快走,再晚大家都得死!”
此话一出,没人敢有半点迟疑。
我们撒丫子掉头就跑,眼看那滚烫液体逐渐将楼船覆盖。
而我们则奔着来时的路上狂奔,可跑着跑着,我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我:“张阳…。”
那声音轻柔呼唤,我情不自禁转过头,发现乌孙妖妃站在楼船的位置,在她身旁还有那个玉石精。二人冲我招手,看着玉石精的口型,我耳边呼唤道:“来啊..来啊..。”
当时我感觉自身轻飘飘的,不受自己控制,真的向他们靠近。
突然,阿珍拍了一下我的后背,将我在那个可怕的幻觉中醒过来,阿珍沉声道:“你放走了古墓守卫,他们要找你来代替,所以不管谁喊你的名字,也不要去答应他。”
我打了个哆嗦,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到了那满是赤色毒蛇的洞窟,又是阿珍挥动铁棒将毒蛇吓退。
后面那腐蚀性极强的液体仍在奔涌追袭,在阿珍的带路之下,我们原路返回,最可怕的是沙骡子,它们躲在暗处偷袭。
李相如就被脚下绊倒,半个身子拖入到流沙之中,他挣扎大喊:“快点救我,有东西拉我的腿!”
苗虎第一时间拉住他的手:“你也别傻等着,用脚踹它啊。”
“这他娘的可是流沙!”
李相如憋出了吃奶的劲儿。
眼看身体不断下沉,我和祖爷也过去一起帮忙。
大家齐心协力,总算是把人救出来。
回去的路上更加波折,彩门和索命门的人也都是练过的,比我们几个跑得快,就连那个擅长放蛊的矮骡子也被人拖着一起跑。
好不容易来到穆库尔沙漠城墙根儿的深处,望着头上的绳梯,我们几个开始往上爬,好不容易脱离了地下。
此时天色已经趋向黑暗,可当地的太阳落山很晚,这个时间估摸也得在夜间的八九点钟。
当重新站在凛冽寒风的沙漠之中,众人皆是劫后余生,每个人脸色都很难看。
但我注意到苗虎却显得很自然,这比起以往,他若是空手而归,那还不得哭死。
前面不管经历了什么,可一旦离开那个暗无天日的楼船,必然要面临着分赃的问题。
赵小辫带着人走过来,说:“老祖的话不敢不听,可不死丹又对我们至关重要,还是各凭本事吧。”
祖爷忽然道:“不死丹的传说是假的。”
“你觉得这些话,我会相信吗?”
赵小辫摇摇头,仍是不信。
祖爷端着陶瓷尿盆,向下倒了几次,里面掉落一块石头,那石头颜色漆黑,光滑如镜,就好像一个精工打造的玻璃球一样。
明明石头表面看不到半点纹理,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盯久了我会觉得头昏眼花,双眼刺痛地流下眼泪。
其他人似乎与我相差不多,众人纷纷掩面,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
赵小辫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
“你们所有人传言的不死丹,其实只是一块天外飞石,传说猎骄靡得到过一块石头,能够操纵尸体打仗,其实就是它!”
祖爷死死盯着,眼神充满着期待,他说:“中国古代道士传说会修行术数,体内结成金丹,与这样的石头也有着相同渊源,有人通过它感受到神仙一般的力量,也有人看到它领悟到了永生奥秘。”
当祖爷把它举起来,对着即将落下去的太阳,眼神流露出一种癫狂,他自言自语道:“什么是命,什么是因果,我生平所学,本就是为了趋吉避凶,凭什么我妻儿遭此报应!所以我想知道两千年前的你,到底是怎么躲过宿命的!”
他手里的黑色石头突然出现了一层云雾纹,下一秒发生让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咔”地一声脆响,他手里的黑色石头裂开。
祖爷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裂了,为什么裂了?”
他的手心缭绕着的黑雾并没有被阳光驱散,霎时间,祖爷的皮肤开始变得干瘪,就好像在镇尸铁楼见过的干尸一般,眨眼间就已经丧失掉身上所有的水分。
祖爷还不等发出惨叫,那股黑色的雾气突然离开,在我躲闪不及的那一刻,一下子钻到我的眉心处。
我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滚烫,这可把我吓坏了。
一想起祖爷被吸干的样子,我的小命今天肯定交代了。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黑气并没有要我的命,不知道它是彻底消失了,还是与我相融为一体,只是在眨眼间不见了。
祖爷化作干尸,可他并没有死,或者说没有死透。
赵小辫带着索命门的人,主动向阿珍说:“今日多谢您出手搭救,来时老祖交代,随时欢迎您去做客。”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黑气消失以后,沙漠的天气阴沉下来,一阵阵呼啸而过的寒风,飞扬起的黄沙,吹得人心里发慌。
天黑之前,陆陆续续来了人马接应。
当阿大、阿二也带着人赶来的时候,我盯着那个已经近乎破裂的尿盆,说:“之前我看到里面跑出一只壁虎,它究竟是什么?千年老魔…。”
我们几个与外八门的人并没有任何冲突,其实每个人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赵小辫他们想要不死丹,可不死丹是一个骗局。
苗虎和李相如想要古董,但猎骄靡的墓却是个遗憾,那里有着莫名的液体,谁也没办法能够让它重见天日。
还有那个神秘黑衣人,三眼乌鸦我问过他们,结果其他人根本没有见过三眼乌鸦。
但眼镜蛇出现的那一刻,苗虎顺走了好几样值钱的东西。
但他一句话没说,显然是想独吞。
可我哪里能饶了他。
不过第一件事还是将祖爷送到医院,当地的医院条件有限,于是连夜转到乌市。
祖爷的肌肉萎缩,身体脏器衰竭,虽然还活着,可什么时候去世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剩下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让我崩溃,我得到了蛇王心,可祖爷成了植物人,没人教我该怎么用!
乌市的大夫也建议回首都,这种病症他们也没见过。
那天就开始联系回京的飞机,回到北京以后,我是天天守在他床边,简直比亲儿子都积极。
结果很遗憾,大夫都劝我放弃吧。
我感觉阿珍就像一个自闭症的患者,正常人根本没有办法和她进行沟通。
我是筋疲力竭回到宾馆,第一件事就是冲个澡,好好洗一洗身上的晦气,当我站在镜子前刮胡子,检查一些伤口的时候,忽然感觉额头有些痒。
我贴近镜子,仔细检查着,额头上好像有一个粉刺,我轻轻挠了一下,谁知却越来越痒。
到后来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挠出鲜血以后,额头好像有什么东西,等我回过神,却被吓得坐在地上。
我的额头多了一只眼睛,它瞪着红色的瞳孔,布满着血丝,与黄金神树下边见到的那只眼睛,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