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新证据
最近几日,徐弘益格外烦闷!
原本手上的证据,于达谦此次定然是无法翻身了,可是前几日,下朝后皇上难得将他与金大人单独叫到了御书房。
皇上讲了一会儿诗词,谈论一番书法,最终将话题引到了他书房悬挂的那副画上!
说来说去,那副画是于达谦敬献给皇上的!
从御书房出来,金大人就沉默寡言。
前日,金大人还单独将徐弘益请到了督查院,说是探讨案情,实则没有聊案情的事儿,一脸苦笑说于达谦怎么的也是皇上的岳父,想来想去,这似乎是皇上的家事。
徐弘益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皇上已经发话了,现在只能高拿轻放,将于达谦的案子都糊弄过去!
徐弘益心烦意乱得很,明明这次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却没有想到皇上会这般明目张胆得要保于达谦!
“哎,终归是于达谦运气好啊!”徐弘益喃喃自语。
这时,书房外传来小厮窸窸窣窣的声音。
顷刻,徐弘益身边的侍卫上前道:“主子,外面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说要求见您。”
“哦?什么人?”徐弘益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
“那人说有证据要当面给您,是关于三皇子私自开采铁矿。”
徐弘益看了侍卫一眼,轻声道:“快将人带进来!”
徐弘益看着跪在眼前的男子衣衫褴褛,脸上满是灰尘,看不清这人的模样,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宛如盯着一个鸟巢。
未等徐弘益开口询问,底下跪着的男子就磕着头道:“请徐大人为小的做主,请徐大人为小的做主!”
“小的是于大人的远亲名唤章武,以前一直在运田帮着大人打理着铁矿。”
徐弘益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是于大人的铁矿?”
跪在下面的章武连忙点头道:“是三皇子的铁矿。”
徐弘益明显的一愣,大魏律法规定:严禁私自开采铁矿!
三皇子怎么会明知故犯!
“铁矿一直都是贵工部管的,但是自从于大人上任户部尚书之后,原本运田这处废弃的铁矿又重新开采。”
“于大人命我平日里在运田打理着矿上的事务,实际上铁矿石开采出来卖得的钱都是入了三皇子的口袋。”
“呜呜……三皇子每年也会去运田看看的……”
徐弘益看着跪在地上的章武,不解道:“你现在为何突然倒戈,你与于大人是远亲不是吗?”
“呜呜……小的不想死啊!”章武扒拉扒拉头发,露出自己哭红了的眼睛,看向徐弘益。
“前段时间,于大人说最近风声紧让小的将铁矿那边先关了,可是小的铁矿关了不到一个月,就有人要杀小的……”
“呜呜……小的认识那人,那人是三皇子身边的牛明和马明。”章武哭得伤心。
“以前铁矿上的人凡是见过三皇子的,都已经被他们杀了灭口了……”
“小的,一路从运田逃回皇城,就是想着于大人看在远亲的面儿上留我一命,可是于大人却是闭门不见……”
章武一边说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
“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我呆在运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没日没夜的工作,矿上的大小事务不都是我打理着,什么时候出过纰漏?”
“于达谦遇上事儿了,居然一脚将我踢开也不管我死活了……”
章武说着又开始流泪,脸上的表情是惊慌恐惧,又是伤心欲绝。
一会儿像是被负心汉抛弃的小娇妻,一会儿又成了大义凛然的冤屈者。
断断续续间,徐弘益也听明白了眼前人的叙述。
想着,皇上之前的交待,徐弘益也犯起了嘀咕,这事儿到底应该怎么处理。
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徐弘益还是决定这事儿得报上去,皇上想怎么处理那都是他的事儿了!
这章武也是个有头脑的,当日于达谦让他关闭矿场,他就隐隐觉得不安,所以他将铁矿的账本和平时与于达谦往来的信件都给带了出来。
这些东西关键的时候是能保命的,他便将这些东西当做护身符一般收藏着。
徐弘益也是干脆利索,当夜就给章武做了供词。
章武说自己将账本还往来的信件都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天亮了就去取。
徐弘益看着章武那衣衫褴褛的样子,想着今天夜也深了,便安排他在府上过夜,剩下的事儿第二天再去做。
章武感激涕零,他未曾想到徐弘益会收留自己,自己并没有做对不起于达谦和三皇子的事,三皇子却要将他赶尽杀绝,于达谦就避而不见!
章武这一路都在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自己就是按着主子的吩咐做事儿,如今主子遭难,却是想着先杀自己……
对于徐弘益的收留,章武又是磕头感激了一番。
一直到了下半夜,章武才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件新衣衫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段日子他东躲西藏,日日担惊受怕,夜里自是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就怕睡着了被人摸了脖子。
今夜,章武倒是心中有些放松了。
章武从运田一路逃回皇城,本来是直奔于达谦府上,想向于达谦求情,求他饶自己一命。
可是于达谦根本就不见他!
章武没有办法,只能先找地方藏起来。
可三皇子并不打算放过他。
章武前脚住进客栈,后脚就有人追杀来了。
那天也多亏客栈有两个富商,遇上持刀的黑衣人,没说两句,就动手与黑衣人打成一团,这才给了章武趁乱逃跑的机会。
自那之后,章武不敢住客栈了,衣服脏了也没处换洗,整日就在城外的破庙里勉强栖身。
章武觉得这也不是办法才想着报官的。
他一开始想去督察衙门,可是怕会被三皇子盯上。
就趁着夜色,去拜访金大人,不出所料,金大人根本不见他!
原本他已经不太抱希望了,没想到徐大人会见他,而且还留宿他一夜。
当天夜里,徐弘益就写了一纸条,纸条当天夜里就被鸽子送到了听风阁。
青鸢看着纸条的内容,心里盘算着章武的重要性,没有请示元霖,青鸢立马就派人去暗中保护章武。
“泽世药材铺”最近被突如其来的批发散户买空了所有的药材。
掌柜的一脸为难的看着药材柜子,想着铺子里现在也没有药材了,店里又没有大夫坐诊,现在这铺子还不如关了!
又有人进来了,张口就要买雄黄和黄氏,而且是有多少要多少!
掌柜的一听那人的话,胸口就涌起一阵疼,这些日子上门买药的人好像是彩排好了一般,统一的话术,都是--有多少,要多少!
“没有了,没有了,这店里只有老朽了,你可要?你可要?”掌柜的恼怒道!
原本东家的意思是靠低价打败那几家铺子,让新开的“泽世药材铺”在皇城立住脚,慢慢的垄断皇城药材。
可是,这铺子开张才几个月,就面临关门大吉了。
从开业到现在,可只是赔钱,不曾赚过一分钱啊!
掌柜的恼怒这些跑进店里成批购买药材的人,更讨厌这些商人间的勾心斗角。
不过,总归是铺子要黄了。
已经四五天没见过东家了,想着再见东家自己也要请辞。
漂泊在外打理铺子这么些年,老掌柜还从来没有干黄过一家药铺子……
杜诗韵早起刚刚用过早膳,便坐在桌边看起了最近的账本。
百合受伤后,杜诗韵就一直亲自看账本。
百合匆匆走进屋,轻声道:“小姐,刚刚墨染来禀告,说是药材铺子、粮食铺子都关门了。”
杜诗韵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向百合,眼里有疑惑也有责备,不知百合怎么突然说话也是没头没脑的了。
百合一愣,轻声道:“小姐,墨染原话就是这么说的,奴婢问他什么意思,他说这是将军交代的原话……”
杜诗韵一头黑线,感情这俩人都是在传话。
自从上次两人不欢而散,杜诗韵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元霖了。
不过只是没有“见”过,他夜里很晚的时候过来,杜诗韵早已经进入梦乡了。
他早上惯是早起,所以,杜诗韵与元霖独处的时间,一直都是在沉睡中。
也是为难百合和墨染了。杜诗韵心里嘀咕,她自己因为长公主作恶,迁怒元霖,不愿搭理他,没想到他就真的不“见”自己!
杜诗韵越想越气,整个腮帮子鼓起来,盯着账本的眼睛也因为酸痛而发红!
百合看着小姐的表情,心情也是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想想小姐最近三番两次差点被人杀了,百合也说不出什么原谅的话。
杜诗韵轻轻摇了摇头,想将不开心的事儿都从脑袋里晃出来,随即站身道:“走吧,我们出门看看去!”
芍药睁大眼睛,看向杜诗韵越发圆润的肚子道:“小姐,咱们去哪啊?”
百合是想劝杜诗韵不要出门,在府中安心养胎的,但是话到嘴边,她又觉得小姐决定的事儿,向来不会变,便也没有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
“去要菜铺子,看看宋公子近来如何?”杜诗韵边笑边说。
她前几天就知道宋春风已经回来了,但是想起那日孙燕玲的焦急神态,她还是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