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森醒来时，嗅到医院里的苏打水味道。
周大山，五十岁左右，胡须满脸，瘦弱而颓废，穿着宽大的西装，在医院里来回跑动。
周大山着急地问：“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
大夫回答：“他只有一些皮外伤和轻度昏迷，应该快醒过来了。”
周大山感谢后，回到周森的病房。
周森睁开了眼睛，感到愤怒又无奈，低声说道：“都喝了那么多酒，还敢和别人打架，不自己找不痛快么……”
周森勉强坐起来，头上缠着纱布，身上有几处擦伤。
一动，全身钝痛。
他无力地倒回床上，脸颊肌肉抽了抽。
周大山慌忙扶着他：“别乱动！”
“走开！”周森烦躁地挥了挥手。
“我卡里还有几千块钱，去取出来，付医药费。”
周森从衣服中掏出钱包，扔给了周大山。
这是他最后的财产，这些年虽然赚了不少钱，但几乎都花在和韩佳艺一起了。
“不用了，我有钱！”周大山说。
有钱？
周森怔了一下，他不记得周大山什么时候有钱了。
如果不是他的父亲，他几乎不会正眼看他。
他承认自己不孝顺，但不能强迫自己去孝顺。
他拆散了家庭，酗酒、抽烟、赌博、嫖娼。
每次喝醉之后，他就像小时候一样对待周森，殴打、侮辱，手臂成了他的伤痕。
周森只要一闻到酒，就害怕他发疯。
虽然周大山变得温和了些，但是痛苦的往事印在了他的骨子里。
“小森，别担心钱的事情……”周大山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他那被削弱的尊严。
这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然后有人说话。
“杜警官，病人醒了……”
“好，我去问问他！”
两个警察走了进来，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周森看着首席的女警察，她大约二十五六岁，眉清目秀，皮肤白皙，身材婀娜动人。
警服虽然有些紧，但她的魅力超越了其他女人。
周森见过不少美女，包括同父异母的妹妹、自己的母亲和女友韩佳艺，但她们都比不上眼前的女警察。
杜娜是天宁区警察局重案组的一员，专门办理重要刑事案件。
今天她原本有重要任务要处理，但上司强迫她先处理一起打架斗殴的小事。
虽然她心情不好，也想到同事可能在一线努力工作。
但命令就是命令，她还是得过来。
周大山笑：警察同志，事情如此，错不在我儿子，是那个女人欺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儿子是受害者……
杜娜打断：“麻烦您出去一下，警察办案！”
周大山不好意思地离开了。
周森松了口气，第一眼看到女警察的惊艳就没了。
他讨厌别人这样对待周大山，哪怕他一无是处，周森与他也斩不断联系。
心里有些想法，周森冷静下来。
“说说，什么情况？”
杜娜知道周大山，整个天宁区少有不知道他的，昔日散打王牌，被推荐进入国家队的散打天才。
然而他的辉煌如今已成传说，不过人们往往对落魄者的过往有所否定。
周大山的儿子倒是不错，相貌气质好，与父亲完全不同。
眼睛清透，给人留下了好印象。
周森简单介绍了一下事情经过。
杜娜不动声色：“对方的说辞跟你相反，说你非礼顾江薇在先，她的朋友看不过才动手。
而且你有故意伤人的嫌疑，顾江薇的头部和颈部受伤……”
杜娜脸色古怪。
她看到顾江薇和周森，觉得好笑却不敢笑出声。
办案是这样的，明明知道是非对错，但却被其他事情牵扯着，只能按照公事公办。
就像法官判案一样，法律优先于个人感情，这就是规矩。
“我说的就是事实！”周森强调。
“有人见证你的话吗？”
周森摇摇头，他只是临时工，就算是长期工，也没人敢冒着得罪顾江薇的风险为他作证。
杜娜记录了几句，“我提醒你，这件事有大有小。
如果她揪着你不放，确凿的证据在手，你会很麻烦。
建议私下解决。”
旁边的警察小心地拽了拽杜娜，她说得太多了。
明明局长的意思是要打击周森才对，现在怎么变成完全相反了？
“解决？算了吧。
无论她怎么解决，我都会陪着她。”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争执声。
周森留意一下，立刻从床上下来，朝外走去。
声音是周大山的，他知道顾江薇也住在这家医院，显然，周大山和她的手下发生了冲突。
杜娜本能地搀扶住周森。
周森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心跳加速。
他感激地瞥了她一眼，“谢谢。”
起初，他觉得这个女人很傲慢，高高在上。
现在，几个小细节清楚地显示她是个有正义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