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城门口的枪击案对周森造成的冲击不算大。
债多不愁，他从跟着金莎的那天开始，半只脚早踏进了鬼门关，再多一两笔，不值一提。
真正的冲击是杜娜在警察局门口发自肺腑的一抱。
他就是在那一秒，清晰体会到了杜娜心思。以往的两人虽然亲密，可周森始终觉得杜娜对他差点什么，至此才真正醒悟过来。
是关心，杜娜平时对他关心甚少，他也就一直以为在杜娜心里他可能没太重要……警察局门口，他确定杜娜是在乎他的，绝不是表面上那么冷冷淡淡。
回到家里，难以入眠。
各种事情纠缠着，患得患失。
次日，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的时间。
周森洗漱之后的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杜娜，不是询问案情进度，单纯想跟她聊聊，哪怕只听一听她声音。
可惜的是杜娜似乎忘了昨晚发生过什么，冷淡如初，推说工作在忙，就要挂断。
“绣儿，我去找你吧！”
周森死皮赖脸纠缠。
“你敢来我就以扰乱执法罪抓人。”
“那你抓呗，反正能天天看到你就好。”
“你吃错药了吧，这么肉麻。”
周森又闲扯淡几句，笑着放下了手机。
来到客厅，吴晓燕正在沙发上坐着，手里拿着一些资料，挺入神的。
周森静悄悄到了她身后，忽然招呼：“妈，干嘛呢！”
吴晓燕打了个激灵，没好气回头瞪了周森一眼：“我查一下东西，这不跟金总合作的事情，总得好好研究一下。”
“昨个干嘛去了，回这么晚。”
周森含糊道：“忙！”
“头怎么回事？”
“跟小娜打架，被她挠了！”
吴晓燕哭笑不得：“少骗我。”
斥着，却也没继续问，让保姆把饭菜端了上来。
母子两人边吃边聊，倒也其乐融融。
吃过饭，又坐沙发上说起了金店的事情。
周森从她话里知道了点大概。
金莎的意思是一次性在滨海开足至少三十家连锁店，跟一些商场合作，在里面设置专柜。同时也积极寻找场地，以便下一步发展之需要。
听来没什么，周森却清楚知道，一家金店的投资大概在一千多万。加上一些店铺的建设转让问题，前期投资还会进一步加大。这还只是试水，一旦生意能保持稳定，会投入更多。
“你们商量好没？”
“嗯，初步达成了意向。前期的总投资金额在两亿美元左右，我占百分之十五。”
正说着，门铃响了起来。
周森略感好奇，平时家里是少有人来的。上前开门，看到是陈一飞，他就要重新关上。
陈一飞也没想到周森在家，尴尬挡住道：“小森，我就说几句话。”
“有什么好说的？”
僵持中，吴晓燕说道：“小森，让他进来吧。”
周森不动声色回到了沙发前落座。
陈一飞有心跟他套近乎，笑着道：“小森，今天怎么没上班？”
周森有一两个月没看到过陈一飞了，比起前阵子人稍瘦了点，却还并不显老。加上浑身那种温文尔雅的气质，很人模人样。
如果不是知道他什么德行，周森也会很容易就对他起好感。不过正因为知道，所以他根本就懒得理会陈一飞半分。
陈一飞暗恼他态度，勉强笑道：“晓燕，沫沫跟凯凯上课去了对吧？”
吴晓燕听他东拉西扯的找话题，看向儿子，意思是让周森回避。
一些事情当着儿子的面谈是很不自在的。
正巧周森电话响了起来，也就顺势起身去往二楼。
陈一飞趁机道：“晓燕，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现在整夜的睡不着觉，毕竟咱们是真正的一家人……”
吴晓燕打断了他：“陈一飞，你要翻来覆去只是这点事情，还是赶紧走吧。我不可能跟你复婚。”
“我是真心悔过！”
“你真心假意都跟我没关系。”
吴晓燕心里不如表面上平静，但只要想到离婚时候陈一飞那些转移财产的事情，就觉得恶心。
背叛不可怕，可怕的是连好聚好散都不行。
看陈一飞还要说，吴晓燕抢先：“我听说方小钰不是怀孕了吗？”
“这个没关系，我不会承认那个孩子。”
“不是他的，他承认什么。”
周森正从楼上走下，手里拿着手机。
不是来故意偷听两人说话的，而是杨牧打电话来让他一起去一趟剧组。他是准备出门，下楼间无意听到的。
陈一飞脸色涨红：“小森，怎么说话呢。”
“我跟你客气什么劲儿，这是我家！你自己硬挤进来，说你几句是轻的。”
陈一飞对他毕竟存有惧意，眼神虽然像是要吃了周森，却不敢过激。只嘟囔道：“这房子当初是我买的，怎么成你家了。”
吴晓燕没心情再聊下去，逐客道：“请吧，以后再过来骚扰我们，别怪我报警。”
陈一飞看她在周森面前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恼羞成怒道：“吴晓燕，你真这么绝情？”
“没有情何谈绝情？小森，送客。”
周森答应，上前就要将陈一飞给拽出去。
“我自己走！”
陈一飞怒急起身。
“慢点。”
陈一飞被他挤兑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灰溜溜的出门离开。
“妈，你心还是太软。”
周森看吴晓燕脸色不对，随手上前帮她撩了撩头发。
手稍停顿了一下，他注意到吴晓燕乌黑的头发下方已经有了些银丝。
突然意识到吴晓燕今年五十多岁了。
“干嘛呢？”吴晓燕打开了他的手。
“有白头发，我帮您拔掉。”
“没用，等我有功夫去染一下。”
周森收敛心思笑道：“妈，你感觉陈一飞是不是真心的？”
“他有钱有人，没了方小钰，外面女人也大把，却回来找您？很奇怪。”
吴晓燕不善道：“你什么意思，是说我老了。凭什么他不能回来找我，我做人有这么失败吗？”
“误会，误会……”
“去去，少在这给我添堵。”
周森看她不像有心事，笑着道：“那我走了。”
“赶紧的！”
看她转身，周森突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溜了出去。
吴晓燕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她都忘了有多久不记得儿子这种跳脱亲密的举动了，刚才周森的动作几乎让她产生错觉，这是她那个素来稳重的儿子能做出来的事儿？
不过，也是因此。陈一飞带来的那些小烦恼不翼而飞，心情好的出奇。